,岂可复留之以遗子孙哉!《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陛下断自圣心足矣,何必广询朝众!晋武平吴,所仗者张、杜23臣而已,若从朝众之言,岂有混1之功乎!”
慕容垂说罢,放下手来,双目放光看着李徽道:“这便是我对他说的话。你觉得如何?你觉得苻坚会有怎样的反应?”
李徽大笑道:“还能怎样?他自然要谢谢你了。”
慕容垂笑道:“还别说,他真的谢了我。他说:与吾共定天下者,唯卿1人而已。哈哈哈哈哈。”
慕容垂爆发出1阵大笑,笑得眼泪流出,身子发抖。笑声充斥书房,连烛火似乎都跳动了起来。
李徽皱眉看着他,沉声道:“你是否认为他被你愚弄了?是否觉得自己很骄傲?”
慕容垂笑声停歇,叹息1声缓缓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很可惜。我慕容垂这1生没有辜负过别人,受人恩惠,也当竭力回报。遇到仇敌,我可以同他不死不休,但别人施以恩惠,我不能报答,心中却甚为难安。我这1生,待我恩义者两人。其1便是我大燕先太宰慕容恪,我的4哥。当年若不是他赏识我保护我,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可惜天妒英才,直到他去世,我也没能报答他的恩惠。所以当初我看在阿珠的面子上放了你。便是不想他的女儿伤心,以此报答点滴。另外1个人,便是苻坚了。”
慕容垂的情绪低落了下来,脸上也露出复杂的神色。
“当年,我被慕容儁所忌,为慕容评所恨,走投无路,惶惶如丧家之犬。无处可走时,投奔了苻坚。苻坚待我之诚,令我感动之极。京兆尹这个职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么?他让我担当此职。秦国满朝文武都对我不信任,王猛设金刀计害我,欲置我于死地,但苻坚依旧信任我。王猛是什么人?那可是他的心腹肱股,他想杀谁都能杀得掉,可是我1个燕国降将,他却杀不了。不久前,我慕容氏有人意图叛乱,攀咬到我身上。苻坚1语道破我是冤枉的,依旧信任我。我慕容垂受他恩惠信任,可是,他却是灭我大燕之人,奴役我鲜卑百姓之人。这恩惠如何能报?大计和个人恩惠之间,我将如何抉择?如果是你,你该怎么选择?”
李徽皱眉沉吟。这确实是个两难的抉择。1个灭了自己国家之人,但对自己信任重用,百般呵护,恩义深笃。如何能够两全其美?
“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倒也不必来问我。”李徽道。
慕容垂点头道:“是,我选择了为大计而想。原因很简单,我慕容垂乃大燕皇族,许多人的目光都看着我,指望着我带领他们脱离苦海。我大燕百姓在秦人奴役之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征募兵马,搜刮财物,关东之地已经赤贫如洗,民不聊生。我岂能无视这些?报1人之恩,固然权个人之恩义。但我大燕千万百姓怎么办?为1人之恩义,舍千万百姓之期盼,令他们倒悬于水火,那岂非是更大的忘恩负义?所以,我别无选择。”
李徽沉声道:“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却表示理解。抉择会带来痛苦,所以,你不是高兴欺骗说服了苻坚,而是心中痛苦。我收回之前的话。”
慕容垂微笑道:“很好。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能够离开长安,出现在这里了吧?”
李徽微笑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了。定然是苻坚太相信你,又或者他急于征募兵马,所以命你来关东之地以你的名望征募原燕国部众,为他组建1支兵马是么?”
慕容垂高挑大指笑道:“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