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被打开了缺口之后,很快便千疮百孔。在刘牢之和数十名兵士登城之后,其余城墙各处也很快被处处突破。越来越多的守军要分心应付上城兵马,便会顾此失彼,造成越来越多的突破口。
攻城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彭城南城墙上便已经是1片混战。彭城城墙宽达45丈,长达3里,光是整面城墙可容纳数万人。此刻,上面已经全是拥挤搏杀的士兵,战斗血腥残酷到了极点。
但秦军支撑不了多久,源源不断的北府军冲上来,城池已然告破。事实上抵抗已经毫无意义。许多人丢了兵器投降,许多人往城里逃窜。死硬分子邓广带着几百人拼死抵抗,声嘶力竭的喝阻逃跑投降的敌人。北府军将领高衡指挥手下人猛攻,将邓广部下杀死,邓广被逼到瓮城城楼角落里,此刻才丢下兵刃想要投降,却被北府军兵士乱刀剁成肉酱。
1个时辰后,彭城城墙全面告破。北府军大军攻入城中,开始沿着街市进行清理巷战。谢玄策马进城,命人占领城墙,抢占4城城门,不让敌军逃脱。
北府军兵马次第推进,互相掩护照应,1条街1条街的从南城往北推进。城中百姓家家户户闭门熄灯,躲在家中闭目祈祷,听着外边的雷声雨声和街道上的厮杀声瑟瑟发抖。
彭城军衙后堂,苻忠静静的坐在灯下,面前1盘棋下了1半,已成残局。
北府军攻城的消息他早就知晓,他没有上城去指挥战斗,这件事他并不擅长。他将指挥权交给彭城太守彭越和领军的邓广等人。而他,则坐在这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棋已经到了中盘,其实胜负已分。1方大龙被困,劫气两紧,已然很难做活。不远处接应的1片棋子被断开,已然宠不过来了。
苻忠怔怔的看着棋局片刻,忽觉索然无味。抓起1把棋子丢在棋盘上。
篷的1声,木门被冲开。彭越浑身湿透,满脸是雨水的冲了进来。
“河南公,城破了。他们杀进来了。快走,眼下还来得及。北城还在我们手里。快走。”彭越大声叫道。
苻忠站起身来,面色平静。城破在意料之中,他没有觉得意外。
“河南公,快走吧。城破了。邓广死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彭越抹着脸上的雨水,狗1般的抖动着身子叫道。
“彭太守,要走你走吧,我不走了。况且,退路已经被封锁,又能走到哪里去?”苻忠沉声道。
“那里都能走,先躲起来便是了。不然……”彭越大声道。但他的话被苻忠摆手打断。
“我可不想但丧家之犬。我的职责是守彭城。彭城没守住,我也不会走。要走你走。”苻忠道。
彭越跺了跺脚,叫道:“当真不走?”
苻忠充耳不闻。彭越跪地磕了个头,1言不发转身冲入庭院的雨幕之中,他大声催促亲卫牵马的声音在雨幕之中传来。
苻忠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他听到衙门里众人奔逃的声音,哭喊的声音。然后,不久后,他听到了沉重的带着雨水的鞋子踩踏的呱唧呱唧的声音。
1个人站在了门口,那人身着银色盔甲,相貌英俊。即便头发湿透,身上还滴着水,但他却依旧身形挺拔,无半点颓废之相。
苻忠站起身来,看向门口那人。那人沉声问道:“你便是苻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