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苻朗领衔,会同吏部郎崔宏、尚书左丞房旷1起同自己进行和议谈判。苻朗这么说,便像是在打预防针了。
“元达兄,你我1见如故,相见恨晚。若非你我分属两国,我必要同你把酒言欢,多多交往。至于两国之事,自然是公事公办,我又怎会怪你。哎,其实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能够达成和议。我不死在贵国,也会死在大晋,我时日无多矣。”李徽叹息道。
苻朗忙道:“贵使也莫要如此悲观。今日你殿上所言,在我看来是甚有道理的。我想,天王陛下也会好好的考虑这件事的。其实,我大秦上下对于是否要南进也是有极大的争议的。唔……我是说,我大秦其实也有同晋国交好之意,否则也不会提出划江而治,主动派使者前往你们晋国了。”
苻朗差1点说漏了嘴,连忙找补过来。李徽却已经是听在耳中。秦国上下对于是否全力攻大晋是没有定论的,他们自己内部的意见并不统1。这是个极为重要的消息。最怕的便是秦国上下铁了心要攻大晋,那便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
当然,李徽是不会追问此事的,装作没有听见那句话。叹息道:“但愿如此吧,不过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我已然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
苻朗咂嘴道:“就算没能达成和议,贵使也不必担心。我大秦天王陛下是宽厚仁恕之人,怎会做出杀使之事?别说是你,我大秦连燕主慕容暐,天王都没有杀他,而是在长安为他建了宅子,封为郡侯,让他能够安稳的过日子。1些曾与我大秦作对之人,除非是执迷不悟,我大秦天王陛下都是给予宽恕,甚至封官封爵的。长安之中,这些人多得很。鲜卑羌族仇池之人皆有。贵使倘若担心和议不成回到你晋国被问罪的话,本人可上奏天王,让你留在我大秦为官,岂非是两全其美?”
李徽苦笑道:“元达兄当真是热心肠,我若能留在贵国为官的话就好了。我娘和我的妻子都在大晋,我新婚1年的妻子还怀了我的骨肉,我若滞留不归,她们岂非要被我连累?我若那么做的话,还是个男人么?所以,最好是和议能成,否则的话,我也是要回大晋去的,哪怕是回去送死,也不能不顾母亲和妻儿。我李徽虽不才,却也绝不能做那不孝不义的薄情之人。”
苻朗肃然,拱手道:“贵使所言极是,倒是我唐突了,不该说这样的话。哎,这事儿可难办了。”
李徽笑道:“元达兄不必为我担忧,1切都是命数,顺其自然便是。此次来秦国出使,能认识元达兄,真乃3生有幸之事。元达兄,倘若不违规矩的话,我想今晚请元达兄来馆驿饮酒。你放心,只叙友情,不涉其他。你不是对我大晋风物很感兴趣么?我可以跟你说说。”
苻朗抚掌笑道:“那可太好了,我正有此意。不过,你是客,我是主,当由本人宴请你才是。就这么说定了,傍晚之时,我命人来接你前往我的宅邸喝酒。”
李徽呵呵笑道:“既如此,那便叨扰了。”
苻朗连连点头,甚为高兴。两人1路说笑,回到馆驿门前,拱手作别。
临行之前,李徽似乎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1句。
“元达兄,今日殿上,我见1名将军器宇轩昂,身姿伟岸,容貌甚奇,不知是谁?他1直看着我笑,我怀疑同他有1面之缘。”
“哦?哪1位?”苻朗问道。
“就是那个张着1蓬黄须,笑时露出两颗金色门牙之人。”李徽道。
苻朗呵呵笑道:“你说的是他啊。你恐怕跟他没有见过面。那是我大秦京兆尹,冠军将军慕容垂。”
“慕容垂?”李徽1惊。
“呵呵,你难道没听说过他的大名么?他投奔我大秦已有数年了。他少时骑马,摔断了门牙,所以镶了两颗金牙以补门牙之失。嘿嘿,以前有人给他改了个名字叫慕容缺,便是嘲笑他缺了门牙的事情。”苻朗笑道。
李徽缓缓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久仰慕容垂威名,原来他便是慕容垂。”
苻朗笑道:“改日有机会,介绍你认识认识也自不妨。”
李徽摆手笑道:“倒也不必了。我乃大晋使臣,可不敢同你们秦国官员将领过从甚密,免得节外生枝。只是随口1问罢了。”
苻朗呵呵而笑,也知道这么做并不妥当,遂拱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