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轻响,一只灰红色的球球从机器里溜达出来,出落成一个穿着灰袄子,盘着头发,灰头土脸的女人。
她的衣服和鞋子都有些破旧,人也有些拘谨。
揣着手,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眼伍越昭,小声说:“俺想离婚。”
这位大姐叫于春秀,是鲁地的一名村妇。
她是被父母安排结婚的,嫁的那个丈夫吧,人还行,就是耳根子忒软,又愚孝。
再加上她婆婆不是个东西,总是蹿撵着她男人打她。
口头禅就是:“娶来的媳妇儿,买来的驴,任我打来,任我骑。”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媳妇越打越老实,面越揉才越好吃。”
她成婚也就一年,却几乎有十个月都在挨打。
理由也千奇百怪,盛饭不及时,端菜不及时,刷碗不及时,亦或是有时候说话让那老虔婆觉得不好听了,她脸上的表情,老虔婆不满意了,就会打。
因为老虔婆认为,给新媳妇儿立规矩,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毕竟,她当初就是那么过来的。
自己淋了雨就想给别人撑把伞,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的。
更多的是,我淋了雨,那你凭什么有伞撑着?!必须撕烂!
挺恶心的,但是也符合大多数的人性。
毕竟一个人在绝望、压抑的环境里待久了,是生不出什么良善的。
尤其是,是面对与她同境地的人,只恨不能踩着对方,让对方比她更低贱。
春秀性子爆,忍不得,那男人打她,她总会还手,但是女人打不过男人啊。
所以多半是输的。
但她一直没放弃,一直想着反抗,尤其是在得知自家大哥当了八路军之后,她知道八路军是支持当地妇女解放的,就想着也去参加八路军,然后按照章程跟那个狗男人离婚。
只是在去找大哥之前,她怕那家人要是跑去她娘家找人,不知情的父母会担心。
就先回娘家去通了气,她以为自家哥哥做了八路军,那么,父母的思想一定是先进的。
可是她刚一张嘴,平常还算开明的父母当时就不愿意了,她妈更是直接拒绝,并且还跟来串门的邻居当着她的面说:“这么多年谁家,就没听过有离婚这个事儿!那谁家媳妇儿过不下去了,有跳井的,有投河的,还有上吊的。就是没见谁闹着离婚了,这她要是离婚了,我多丢人!”
春秀很崩溃,就想第二天去找她哥,谁知道,第二天她刚一出门,就遇见了前来找她的狗男人和老虔婆。
此时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她妈也在一边劝她,争执中,她被推到地上,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摔死了。
她想离婚的执念使她灵魂不散,心心念念。
“只是离婚吗?!不报个仇?!”
伍越昭纳闷的看着她,这可算是深仇大恨了,她怎么只想离婚而已?!
春秀微微低下头:“不报仇了,只离婚就好。”
她原本也是想要杀了这些人,可是后来她看到她的那个恶魔婆婆对那些八路军特别好,她突然间明白了,那老太太只是讨厌自己。
但是,就冲着她的那些大义,春秀不想计较之前的事,只是不愿再跟他们有所联系。
这话说的,伍越昭觉得她真是挺大度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到你没有结婚之前吧,这样,你也不用受苦。”
“可是。。。”春秀有些为难:“我没成婚时,八路军还没有来,我,我无处可去啊。”
“他们没来,那你可以去找他们啊!”
伍越昭给春秀倒了杯灵泉:“我一定让你成为一名光荣的八路军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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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越昭刚进入身体,就听一个大娘跟春秀她娘有说有笑的进了屋,将她细细打量着。
一看就是媒婆来相看的。
他们这个时代还不允许男女相亲,都是媒婆看完了之后跟双方父母去说,然后双方父母自己去看一看未来的女婿或儿媳。
父母觉得满意了,基本上这个事情就定了。
根本轮不到做孩子的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们即便不愿意,也只能是在媒婆上门的时候表达一下而已,但是多半也没有用。
就像现在,伍越昭直接看着那个媒婆说她不找。
还不等媒婆说什么,春秀她娘直接就呵斥她,让她闭嘴,赶紧出去把柴火劈了。
这给伍越昭气的,一撅哒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屋里的那个媒婆跟春秀她娘说:“快给她找个对象吧,这姑娘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春秀她娘,唉声叹气的说:“可不是嘛!这孩子,脾气犟的,真让人恼火!”
“哎呀,没事儿,等结了婚了,以后在男人手里,她也就老实了。”
春秀她娘有些底气不足:“我这不是怕人家觉得我没教好女儿,笑话我嘛。。。”
这段对话给伍越昭听得心惊胆战,她赶紧瞄了一圈儿,看没有什么人在周围,就利索的给自个儿贴了个隐身符,嗷嗷的蹽。
她生怕慢一点儿再让人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