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场外交场上的纷争渐渐明晰,1906年也即将过去。
中英关系中的根本矛盾在长达十个月的谈判中渐渐缓和,高原的边界问题解决,班禅自印归藏,西北瓦罕走廊的缓冲区建立,中国在此处仅保留警备力量,兰新公路和兰新铁路的施工正在稳步推进,各地的移民实边工作也卓有成效。
在这其中也不乏风波,天灾人祸皆有,5月长江水患,绵延十余县,数十万人受灾,中枢由此推开了新的水利整修计划。
9月台风,港澳两地受损严重,香港23十万人受灾,当死伤人数突破万人时,香港总督府被迫同意中国救援队进入香港救灾,阻止了这场原本有十万人死伤的悲剧发生,借此,中枢再度向英国施压,要求归还香港。
春换秋偃,世间更迭。
当共和国逐渐稳步前行时,前朝的1切也终将成为往事,其余晖的缔造者们也已日渐老去。
1906年的这个冬天注定难熬,南京城中的这1派老人尤是如此。
5月,李鸿章在玄武湖别业逝世,翁同龢亦染重病,多次呕血,入冬之后,左宗棠染上了风寒,而身体最硬朗的刘坤1也在入秋之后1病不起。
年纪最大的左宗棠已是9十4岁高龄,年纪最小的张之洞也即将迈入古稀之年了。
“人生7十古来稀,孝达,我还比这古稀多活2十年呢。”靠在病床上,左宗棠已经消瘦了许多,但仍有闲心与前来探望的张之洞开玩笑,“就是没想到,他李合肥倒是比我先走1步。”
“季高……”张之洞叹了口气,“我怕是比不得你这老龟能活,最近腿脚已不利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陪你们了,记得下去跟阎王爷说说,给我们几个弟兄留个好差使。”
“得了吧……外头来人了?”左宗棠虽说是1把年纪了,但眼不花,耳不聋,倒是听得清楚。
“念微,情况怎么样了?。”只见左孝威匆匆闯进内院,见到左念微站在哪里,正在指挥人将院子里面的东西往外面搬。
左念微这些天在上海处理中英事务的尾巴,离得要比左孝威近。
左念微见到是左孝威,当即说道:“情况怕是……最近1次是前天后半夜的事情,原本还好好的,到了4点多钟突然就开始咯血,1直到黎明方才止住,这两天喝了点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今天早晨清醒了些,方才张孝达也来了。”
“能吃饭吗?”
“吃不下去,从前天到现在就喝了点米汤……”左念微摇了摇头。
左孝威点了点头,看来已经到了时间了,快步向房内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声响:
“孝达,把我桌上的烟筒拿来。”
“你还抽烟!”
“就这1两天的事了,我都十几年没碰过这老烟筒了。”
“不给!”
“再不给就得等上坟头上烧给我了!”
左孝威推门而入,看见张之洞手中正抱着旱烟筒,左宗棠手指着张之洞,愤愤的看着他。
“爹……”
“哦,你儿子来了,我不打搅你们爷俩说话了,我先走了。”张之洞把烟筒搁在书桌上,走了出去。
“给我门带上,哎,对了,中午别着急走。”左宗棠朝着张之洞喊了1声,随后看向左孝威,“谁准你来的?国家事大,你就这么从北京跑过来了?”
“国家事是大,但您也大,国家有内阁,有国会,可以没有我,但您不能没有啊,我这哪能不回来看看?”左孝威坐到床边,心情沉重。
“我哪儿没有了?修平不站在门口呢吗?”左宗棠朝着左孝威挥了挥手,“看两眼行了,早点回京城去,国不可1日无主!”
“……”左孝威不语,知道自己是犟不过左宗棠的,“孩儿这两天就在南京,哪也不去,到时候我把办公室搬你门口,你不想看也得看见我。”
“你……罢了。”左宗棠不再跟左孝威扯这些,吹着胡子瞪了左孝威1眼,“把旱烟袋给我拿来。”
左孝威也知道左宗棠就这两天了,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吧,便乖乖的把烟叶装好,递到左宗棠手上。
“你等会儿扶我出去,修平还说有东西要给我看呢。”左宗棠抽了1口旱烟,对着左孝威说到。
刺鼻的烟味在房内蔓延开来,将其中的陈腐气息约为掩盖了12。
“那个混小子,又在瞎折腾什么?!”听到左宗棠的话,左孝威立马站了起来,骂了1句。
“闭嘴,修平不比你省心?”左宗棠又抽了两口旱烟,然后把烟筒靠在地上,伸手指了指被子,“等会儿扶我去院子里,修平说中午要给我看到的!”
“不准去院子里,外头太冷了,要去去大堂里面!”左孝威坚决不允许,只准左宗棠到堂屋里去。
1906年11月10日,下午1时,南京刚刚落下1阵薄雪,左念微驾着卡车停在了院子外面。
“我回来了。”重新换上军装的左念微走进门内,看到左宗棠腿上盖着毛毯,躺在椅子上,左念微扫了1群周围的人后,快走到左宗棠身边,“爷爷,我回来了。”
“带来了嘛?”左宗棠见到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