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客厅。
林映羡看到钟述岑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半湿着,“你知不知道自己衣服的尺寸是多少?”
钟述岑认真回忆后,说:“我不知道尺寸,可能需要麻烦你帮我量一下尺寸。”
“好。”
林映羡从茶几下的抽屉找出软尺,钟述岑从书房拿出笔和纸给她。
林映羡拿起软尺给他量肩宽、衣长、衣宽、袖长,用笔在纸上记下尺寸。
钟述岑感觉她离自己很近,距离近到自己可以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气。钟述岑不敢看她的眼睛,视线下移后觉得不好意思看,他就看着前面的餐桌。
“把左手抬一下,我量一下袖长。”
闻言,钟述岑把自己的手臂轻抬,林映羡把软尺放在他手臂上,“过几天可以领下个月的煤票了,我们要把煤炭放在哪里比较好?”
江城不供暖,但冬天的气温来到零下,林映羡家有煤气管道,家里也用煤气,所以他们只有在冬天可以凭煤炭供应证领煤炭,保障冬天取暖。
钟述岑看向厨房思索一下后,说:“放到装红薯隔壁的橱柜吧,我们两个人一个月是110斤煤,如果我们每次领五十五斤煤回来,能放得下。”
林映羡正弯下腰在放在茶几的纸上写下袖长,闻言,她觉得可行,应了声好。
几天后的早晨,钟述岑和林映羡拿着煤炭供应证去领了十一张煤票,每张上面写着五公斤。
钟述岑骑着三轮车,林映羡骑自行车跟在旁边,他们一起去煤店领蜂窝煤回来。钟述岑骑的三轮车是林映羡从片剂车间借过来的,她和钟述岑讨论领煤票的第二天,她就去车间办公室预定今天借走三轮车。后面也想借三轮运煤的人只能往后挪一天。
在冬天蜂窝煤特别紧销,可以领煤票的第一天就去买煤时机是最好的,可以比较快买到蜂窝煤,煤店的蜂窝煤也在那天库存最充足,要是那天买不到就得凌晨三四点起床,冒着寒风赶去煤店蹲守开门,当排在前列的顾客才有机会买得了蜂窝煤。
尽管林映羡和钟述岑是领完煤票就去买煤,但是总有人是更快更早的,他们去最近的一家煤店时,蜂窝煤已经快要售空。
林映羡和钟述岑停下车,两人走到煤店,林映羡问坐在桌前的营业员,“同志,店里的蜂窝煤还有多少?”
其中营业员往后看了一眼,“五十来斤的样子。”
“我都要,麻烦拿给我。”
营业员指了指后,“自己把煤搬到秤上去。”
林映羡和钟述岑戴好手套开始搬煤到秤上。
他们在搬煤时,不断有人问营业员还有没有蜂窝煤,营业员不耐烦地和他们说没有了。
有个大叔不死心,“店里不是还有煤吗?他们给钱了没,没给钱就不是他们的。”
大叔径直走去搬蜂窝煤,另一个站在秤边的营业员淡定看戏,不管大叔。
林映羡愤怒地说:“欺人太甚,我明明排在你前面,还来抢我的煤,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够你们两个大男人搬。”
大叔眼睛都不带看林映羡,林映羡搬了两块就走了,不搬。
只有钟述岑和大叔搬,很快蜂窝煤都搬到秤上,营业员看了一下秤,“50斤。”
大叔快速掏出煤票和钱,转头看到离开的林映羡在给桌前的营业员钱和煤票。
大叔指着林映羡,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你,你……我都把煤搬到秤上,你还抢我的煤!”
他又转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看钟述岑,但又想要拉联盟,“人高马大的,整一个窝囊废,人家小姑娘都欺负你头上,还一声不吭。要不这样好了,50斤煤一人一半,咱们男同志不能给女同志灭了威风。”
钟述岑淡淡说:“她给钱了,蜂窝煤就是她的,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
大叔瞬间郁结,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钟述岑弯下腰搬煤,大叔见林映羡也来搬,瞬间明白他们是一伙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白费力气。
大叔想直接上手搬煤,旁边的营业员踢了他的小腿,“人家给钱的,你再拿就是偷,你想人家报公安拉你游街吗?”
大叔放下煤,讪讪地离开。
林映羡不管他贪不贪心,想独吞蜂窝煤,还是跟他一起搬的钟述岑平分蜂窝煤,她都要买走这些煤,大叔也说了没给钱,就不是他们的。
经历在煤店差点被人抢走煤的事,钟述岑决定今天能买多少煤就买多少煤,因为他下周就要在外地出差,归期未定,林映羡自己一个人买煤容易被人欺负,会买不到煤,而且一个人搬运几十斤蜂窝煤不容易。
林映羡和钟述岑在江城各个煤店走,等到傍晚才回来,终于买齐110斤蜂窝煤。
三零二的马敬芬一家也在搬煤,马敬芬见到他们笑着打招呼,“这么多煤,是买齐了吗?”
“买齐了,从早上到现在,白天都在奔波。”林映羡搬起蜂窝煤放到纸箱里。纸箱是他们在废品站买的纸皮,自己粘好。家里的橱柜放不下那么多煤,又不想弄脏地板,就想到拿纸箱装。
一个纸箱被装满,搬完一箱蜂窝煤的钟述岑下楼,把这一箱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