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行了七天七夜,莫阿九方才回到了大凌都城。
自离去那日,不过寥寥一月多罢了,她却恍若觉得过了百年一般漫长。
自马车驶入大凌国界伊始,莫阿九便在心底对自己静静道着:终究又回来了。
未曾知会任何人,亦未曾有任何人知晓她归来之消息,莫阿九亦未曾想过,让任何人知道,甚至包括桃夭。她只是……只身一人回了京城近郊的别院之内。
别院,仍旧是她上次离去时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有收拾好的被褥,有换洗的衣裳,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一般,似是瞬间心安下来。
她开始,在这处小小的别院之内,静静的过着平稳的日子。
每日清晨,她会如同其他的农家人一般,熬着粥,去集市之上看看新采摘下来的菜。
午时,便在小小院落的软塌之上小憩一会儿,若无睡意,便翻看些话本或是其他古籍,门口处便是一片丛林,傍晚之时,便有几个老人坐在树下静静絮叨着一些家长里短,她便也跟着听上一会儿。
每一日,均过的格外悠闲,却也格外充实。
而在树下听老人话着家长里短之时,却也听到了些如今京城内的事情。
比如……听闻如今皇族贵胄甚是不平静,已多日未曾上朝,似是大受打击,甚至如今,似乎连把持朝纲之人都换了。
每当莫阿九想要询问如今把持朝纲之人是谁之际,那些人却均都脸色苍白着摇首,说这些话可是大逆不道的,听听便得了。
至于……
莫阿九本随
意翻看古籍的手微微一怔,她不知道如今容陌究竟在何处,若是他当真多日未曾上朝,而今……定然遇到了什么事……
下瞬,莫阿九却猛地回身,继而自嘲的摇首轻笑一声。
是容陌率先放弃了她,自以为伟大的去独自承受那些苦难,他若是执意这般萎靡,若是从不肯从萎靡中脱身,她又有甚么现身的必要?
强迫自己将满腔心思放在眼前古籍之上,她一页页翻看着。
却说来也甚是奇怪,自回到京城之日始,莫阿九便再未曾做过任何噩梦,只是偶有几夜在深夜突然惊醒,望着漆黑的周遭大口喘息,满头冷汗。
时日一久,她便养成了夜间也要燃着蜡烛的习惯,只因着……周遭一暗,她心底的惴惴不安似要溢出一般。
这一日,午时小憩之后,莫阿九突然便想喝鱼汤了,无需太过佐料,熬成白色的鱼汤,想来便格外让人心馋。
丝毫不顾及此刻已然傍晚,她径自去了集市之上。
此刻集市已然有些落寞之意,偶有一些行人走过,甚是萧瑟。
莫阿九静静望着鱼铺子中的鱼,鱼很大,却也甚老,这样的鱼,熬出的汤定不会好喝,终究……恹恹而归。
若是做不出好的鱼汤,她宁愿舍弃,只因着……她怕会破坏心中那份美味。
只是……想要喝鱼汤的念头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终究,一咬牙,前往京城最为繁荣的街巷之上而去。
里面果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甚是繁华。
莫阿九终于望见那比城郊鱼铺子大上太多的铺子,
匆忙上前,里面大鱼果真十分鲜活。
铺子老板甚是好心,提起一条大鱼,去鳞剖腹,动作甚是娴熟。
莫阿九静静望着,却也在她等待之际,身后陡然一声惊呼……
“莫姑娘,是莫姑娘吧……”
莫阿九背影微顿,微微转身,却只见身后站在以为陌生妇人,妇人倒是穿着丝绸衣裳,似是……大人家里的管家一般。
“您定是莫姑娘,您自然是不识得老奴的……”那妇人陡然捂住嘴,“瞧老奴这记性,哪能乱说……”话落,人已然飞快转身朝着一旁的转角飞奔而去。
提着大鱼走在回程之路,莫阿九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方才那妇人识得自己,自己却对此人无半分印象。她……究竟是谁?
回到别院,莫阿九将鱼小心处理,下锅之后,添了几碰柴火,方才静静坐在一旁,等待着鱼汤沸开。
却也在此刻,她听见别院门口的石板街上,隐隐约约响起一阵马车哒哒之声。
此处虽然并非太过贫穷,可能买得起马车之人仍旧少之又少,那么……能来此处的……
“叩叩——”未等莫阿九多想,一旁,敲门之声已然响起。
莫阿九指尖微颤,好久方才出声,声音喑哑:“谁?”
“……”门外,一片静默,良久……
“公主回来为何不曾告知桃夭一声。今日若不是奶妈遇见了你,你是否仍旧不肯告诉我你已经归来……”门外,夹杂着哭腔的女声已然传来。
莫阿九身形一僵,是桃夭。
“你……给孩子找了个奶妈?”
莫阿九不自在的转了话头,徐徐将门打开。
“公主休要转移话头!”门口,桃夭鼓着双眸望着她,下瞬似就要哭出来一般。
“……那奶妈如何识得我的?”莫阿九却径自道着,为她让开了身侧的通道。
“我命令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别院主宅,都贴上了公主的画像……”桃夭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