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容陌睡了自性情不稳以来,第一个足觉。
这一夜,夜色始终清冷。
莫阿九在望见御书房内烛火熄灭一片漆黑后,便懒懒回了去锦宫。
诸如这般,约莫过了两日时间,容陌未曾踏入去锦宫大门半步,只是莫阿九听宫内人风言风语,道是圣上最近脾性缓了好些,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了。只是圣上都只歇息在御书房,再未回养心殿半步。
而每夜均去御书房后歪脖子树上靠着的莫阿九,如今每天夜色来临回到去锦宫时,竟也能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第三日,晨,莫阿九昨夜自歪脖子树归来便已然睡下,醒来之际,天色早已大亮,有阳光透过阑窗照射进来。
“奴婢恭迎皇上!”门口一阵惊悸之声,饶了莫阿九的心思。
紧接着,开门声传来。
“莫阿九,以后不准再去御书房后!”容陌的声音添了几分怒火,带着丝隐怒,却更多的是不自然。
被从睡梦中国骤然惊醒的莫阿九,却只慵懒眯眸,她伸手顺了顺额前长发,方才看向容陌。
“什么?”她的嗓音带着初醒的喑哑,反问着,显然未曾听见容陌方才那句话。
“朕说,以后,未经朕允许,你不准去御书房后!”容陌再次道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别扭的冷冽。
莫阿九眯了眯眸,这声音,听来很是凌厉,然而……
她抬眸
,望向容陌双眸之际,陡然笑出声来:“阿陌在同我演戏呢。”她低低道着。
容陌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下瞬,莫阿九慵懒伸手,容陌无任何迟疑上前扶住了她,将她扶在自己肩上,任由她靠着。
“不让我去御书房,可是在关心我?”莫阿九低低问着,笑的越发欢快,即便阿陌装作一副清冷模样,可是他的眼睛却是骗不得人的,那里面的温柔,都快要流出来了。
容陌耳根微微一红,竟不自在低咳一声。
二人便这般沉静享受着此刻光阴,然而……
“笑话,莫阿九,朕岂会关心于你?”头顶,男子之声传来,于方才的故作冰冷不同,这一次,冰冷是浑然天成的。可即便这般,他却始终未曾推开肩头的女子。
这句话,的确极为凌厉了。
莫阿九慵懒之意尽数消失,她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容陌身上的淡淡檀香,然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他的肩头。
气场变了,她知,眼前的容陌,不是阿陌了,他的性情,越发不稳了。
“皇上大可宽心,我有自知之明,知晓皇上定然不会关心于我。”她淡淡道着,人已然起身,绕过容陌便要远离他。
察觉到肩头一松,容陌竟神色一沉,隐有失落:“你可知,我与他……”均是容陌!
这句话,他终究未能说出口,只故作强硬从容,“如是,最好这般!”
近乎咬牙切齿放下这句话,他已然起身离去。
身后,莫阿九望着那还在晃动的门扉,良久轻叹一声,如今的容陌,越发难以捉摸了。
却再无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