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吹了半夜凉风,加之回程之途路遇容陌心思受了些许刺激,莫阿九回到庭院之后倒是未曾夜难成寐,甫一沾到枕头,便已沉沉睡去。
只是醒来之际,只觉头沉甸甸的,整个人意识都恍若朦胧起来,此刻她似才察觉,自己许是感染风寒了。
懒得起身煎药,莫阿九顺势用棉被将自己裹进,再一次沉沉睡去。
如是这般,醒而复睡,睡而复醒,往复几番,她的精力,似终于好了些许,却也已过了整整一日了。
起榻为自己熬了些清粥,囫囵吃了些,身子终于添了几丝暖意。
却在此刻,门口之处陡然传来一阵小跑之声,步伐沉重矫健,不消片刻,庭院大门已被人敲的咚咚作响。
“谁啊?”莫阿九扬声问着。
“九姑娘!”门外,男声粗嘎,气息不稳,显然是有急事。
此声分明是胡仓的声音,莫阿九睁大了双眸,匆忙上前将木栓拿开,果然见胡仓正一袭麻布青衫站在门口,五大三粗的模样却也添了几丝惊惶。
“胡仓,发生何事?”莫阿九蹙眉问着。
“九姑娘,是酒肆,酒肆之内发生了些事情!”胡仓匆忙间道着,一手擦拭了一下额间汗意。
“酒肆发生何事?”莫阿九心底一僵,“可是有人前来作乱?”
“不是,九姑娘……”胡仓顿了顿,“今
日一大早,这京城州官便率众多官差到了酒肆内,神情倒是恭敬,只说要见九姑娘……百姓已将拿出围的水泄不通……”
州官率官差……神情恭敬……
莫阿九心思一震,她想,她当有些明了了,只是……还未曾确定罢了。
随意擦拭了一下手:“我且随你去看看。”
话落,人已然关上庭院大门,便朝酒肆处跑着。
胡仓未曾骗她,还未曾到达酒肆,便已望见酒肆门口处黑压压一片人影,比之上次余归晚在她门口贴告示更加隆重。
“九姑娘来了……”人群之中,不知谁高叫一声,众人纷纷朝她处望来。
而后,这些人竟腾出中间一行空隙,让她安生行过,人群之外,一圈官差严阵以待,将酒肆完完整整的围了起来。
莫阿九蹙着眉,朝酒肆之处行着,身侧,胡仓匆忙跟上。
却在此刻,酒肆之内陡然跑出一个穿着官服的官员,手中扶着乌纱帽,匆匆忙忙朝着她这方跑来。
甚至未等莫阿九作声,那官员便已然跪在地上,以头叩地:“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神态着实恭敬。
周遭百姓均倒吸一口凉气。
莫阿九甚至感觉到,身后胡仓的身子都颤了颤,良久,周遭之人,竟全数跪下,声音震天:“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阿九呆呆望着,好久,唇角骤然苦涩一笑。
原来……她只想要平静度过此生,都这般艰难。
昨日之事,容陌若不点头,岂有人敢上前公布她之身份?除非这官员不想要项上人头了。
而今,这官员前来……不外乎……容陌存心搅她清静罢了。
好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尽是疲惫:“你们无需跪我。”
她这个贵妃,又能当多久呢?
然而,即便她道完,周遭众人依旧一动未动。
“你们……”
“小小酒肆,竟围了这般多人?”却在此刻,人群之外,陡然传来一男子慵懒之声。
莫阿九身子一颤,猛地转身朝来人望去,终于明了,为何这些人头也不敢抬起了。
来人,坐于明黄色轿撵之上,身穿龙袍,慵懒靠着轿撵,身后跟着众多宫人下臣,好生招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声,再次响起。
莫阿九却只静静望着,面无表情。
容陌微微抬手,声音顷刻停止,下瞬,他下得轿撵,目光盯紧了她,眉目间尽是凉意,而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莫阿九同样回视着他,望着他眼底一片漆黑晦涩,望着他对自己再无一丝动容,望着他,如陌生人一般盯紧了自己。
良久,她扯出一抹讽笑。
当真讽刺,她只愿与他再无
瓜葛罢了,他却……再次出现在她身侧,还是……公开了她的身份之后。
“可是闹够了?”容陌终于站定在莫阿九跟前,垂眸,问的嘲讽。
闹?
莫阿九终于明了,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容陌眼中都只是胡闹罢了,也对,普天之下,谁敢相信,还有人放着荣华富贵的贵妃不做,甘做一个小小的酒肆老板娘?
“不知皇上是何意。”莫阿九徐徐启唇道着。
容陌眉眼骤然一紧,声音极低:“朕虽对你无半分情谊,但也决计不会让皇族颜面尽失?亲来将你接入宫中,于你已是莫大恩宠,入宫之后,寻得一角落,你此生就待在那处吧!”
话落,他已然转身,望向百姓处:“今日,朕前来迎……”
“为何接我回宫?”莫阿九陡然作声。
“……”容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为何接我入宫?”莫阿九接着问着,声音低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