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思绪极为不稳,怕是处于梦魇之处,臣等亦不可妄加判定,只是……此刻万不可将皇上唤醒,恐怕……”
一旁,人声小心翼翼。
下瞬,本躺在床榻之上的男子陡然睁开双眸,顷刻间,眼底凌厉与冷冽如一柄薄刃,瞬间迸射而出。
周遭之人均被震慑,好久……
“圣上醒了!”男子之声,听来甚为惊喜。
容陌神色微凝,他识得这声音,乃是赵无眠之声,且……周遭……
他缓缓转眸,明黄色帷幔,看来倒是华丽的紧,熟悉的檀香,分明是在皇宫之中。
“感觉如何?伤口可还痛着?内力可有恢复……”一旁,赵无眠依旧在问着。
“赵无眠!”容陌陡然作声。
赵无眠一僵,余下的话怎么也道不出了。
他只觉……容陌似变了一个人般,虽然眉目微变,却……与以往不同了。
神色间尽是冰冷,无半丝情绪,整个人,均像自冰窖中捞出一般。
“你……可是还未曾清醒?”良久,赵无眠迟疑问着。
“朕已无碍。”容陌面无表情,下瞬已然将身上丝绸薄被掀起,眉目间尽是无情,起身,便要朝门口处行去。
赵无眠双眸睁的越发大,这般容陌,似能将周遭之人冰冻一般,冷冽万分。
“陌,你可有不适之处?亦或是……”
“被接到容府那年,朕是十岁,而非九岁。”容陌陡然启唇,目光冰冷望入赵无眠双眸之间,“朕身体甚好,甚至比过往,还要好上三
分!”
赵无眠心底却越发惊诧,只觉诡异。
容陌已然记起当年之事,九岁那年他不忍想起的事,定也已经记起,可为何……他却只觉这般……诡异?
这个容陌,如同换了性情一般?
“容陌,”似是想起什么,赵无眠眉目陡然变得微妙,“你可……还记得莫阿九之事?”
“她代朕入狱了。”容陌眸光微动,声音依旧冰冷,无波无澜,恍若此事不过最为普通一事罢了。
赵无眠微有松懈,还好,他还记得莫阿九,不像以往的莫阿九,突然便将一切忘却了:“那你现在,欲作何打算?”
“镇南王与方存墨勾结,意图谋逆,此事若不趁早解决,朕岂非白当这个皇帝?”容陌骤然森然一笑,“既是这般,朕便陪尔等玩上一玩!”
话毕,他有陡然望向门口处:“严嵩!”
“圣上。”严嵩悄然出现,之前遇劫之时,圣上趁着混乱,要他逃出人群,告知赵将军此间情况,而今,终于柳暗花明。
“好生调查一下前不久于陵城困下朕那些人的身份,还有方存墨之下落,活要见人,死……”说到此处,他陡然顿了顿,“朕要活人,这才好玩!”
“是,皇上。”严嵩已领命下去。
容陌立于原处,沉思片刻:“暗卫何在?”
几乎瞬间,窗外缓缓飞来一抹身影,跪在容陌身前。
“朕听闻,镇南王不止此番有谋逆之心,早在之前,早已同翼国皇族见面,暗中调查一番,记得,莫
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暗卫顷刻间已然消失。
几乎在暗卫消失的瞬间,容陌眼底,阴冷一闪而过。
一旁,始终观望的赵无眠心底陡然升起一丝寒意,入骨的寒。
“赵无眠,”似想起什么,容陌陡然冷笑一声。
“……皇上?”方才还唤他“陌”,而此刻,面对此人,却莫名只能唤出“皇上”二字。
“温青青在何处?”
“依旧……在陵城牢狱之中。”
“很好,”容陌玩味般轻笑出声,“将她调到京城,找个由头从狱中带出。”
“为何不将莫阿九从狱中带出?”饶是赵无眠,都有些费解起来。
“二者不同!”即便赵无眠提及莫阿九,容陌眉目之间依旧一派平静,无波无澜,“她对天下黎民百姓宣称假冒朕,此乃谋逆大罪,当诛。这天下百姓均看着,朕岂会逆民意而行之?”
逆民意而行之……
赵无眠心思一僵,以往,容陌心中,民意岂会有莫阿九重要?可如今……
“那……温青青呢?”好久,他艰涩开口,“你可是对温青青仍有旧情?”
“旧情?”容陌闻言,玩味般重复这二字,而后陡然勾唇,淬毒一般冷笑,“玩玩罢了,她既与旁人勾结,只在狱中,岂非太过便宜于她?”
话落,他垂眸,望了一眼胸前伤口,眼底厌恶那般明显。
赵无眠怔怔望向容陌,他果真……不同了,大不相同。
“陌……”好久,他以过往之称呼唤着他,却
见容陌眉心微蹙,“将你接回京城之际,莫阿九亦被调回京城,正在大牢之内关押着,只消你一句话……”
只消一句话,莫阿九,便可出狱,哪怕……百姓会心有不服,却……
“你要朕逆民意而行之?”容陌转眸,目光中尽是阴冷不耐。
赵无眠身形一僵,好久,方才垂眸,徐徐退下。
他果真……变得彻底,竟是提及莫阿九,都这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