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容陌心底究竟有多惶恐。
他去了将军府,想要寻这个女人,可她却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无人知晓她究竟去了哪儿,心里的慌乱,让他毫无章法,寻遍了各处,均没有她的身影。
最终,他来到了这处别院,仅剩的唯一希冀。
可是,依旧无人。
无碍,他便在这别院门口等着,等到后来,心头怒火几近全无,唯余惊惶无措,他怕……这个女人若是再无端消失,他又该如何自处?
所幸,远处,那个女人徐徐出现在他的眼前,朝着他走来,本失措的心思,似被人轻轻抚慰,逐渐平缓。
只是看着那抹身影,似乎都这般美好。
“回了?”他站起身,这几日,他好生照料自己,胸口伤势恢复的极好,已然无大碍。
“……嗯。”莫阿九微抬双眸,本欲询问他为何在此处,但想了想,也便不问了,他来寻她,不过早晚的事而已,“进来吧。”最终,她这般道着。
容陌双眸骤然有亮光闪过,似是欣喜。
别院之内,格外寂静,偶有草丛内虫鸣,远处鸟啼之声。
莫阿九燃上烛火,望着满室逐渐明亮,火苗雀跃:“容陌,我有一事,想要问你。”她蓦然启唇,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知,有些事,终究不能再行逃避,她亦不愿再这般折磨自己。
“何事?”容陌微怔,启唇轻语,声音夹杂了几分艰涩,目光直直望向她。
“你是否……早已知晓……”莫阿九从未想过,这番话,竟这般艰
难,张了张嘴,余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容陌望着她,眉心微紧。
“容陌,你是否早已知晓啊,”莫阿九紧攥双拳,“我的血,可以救温青青?”
终于……问了出来。
容陌的身形陡然僵硬,双眸如定住般骤然紧缩,他立于原处,长久未曾作声。
也无须开口了。
莫阿九望着此间容陌之神色,心,终究无可控制的下沉着,沉入一片漆黑深渊之内。
她了解他,若不知晓,他定然不会罕见的惊惶。
而他却惊惶了,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你果真,早就知晓……”莫阿九垂眸,再不望他,声音轻缓,恍若叹息。
“阿九,我……”向来那般矜贵从容的容陌,竟也有哑口无言的这一日。
莫阿九轻笑一声:“你是何时知晓的呢?”她的声音恍若低喃,眉目之间尽是茫然,“你我二人成亲之日?亦或是四年前?还是后来我痴傻的那段时日……”
她低声猜测着,可无论何时知晓,那每一句话,都如同匕首一般,生生剐着她的心。
“阿九……”容陌上前,伸手,似要触碰着她。
可莫阿九却骤然后退一步,如惊弓之鸟般逃避着:“容陌,你不要靠我太近可好……”她轻语着,挤出一抹笑,“我……不想被人当做另一人的生命替代养着,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她明明是个人,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不是为了让温青青活下去而存在的多余的怪物,可是为何,这些人
……却一个个的要这般待她呢?
“阿九,我知道,”容陌望着二人间的距离,朝前迈出一大步,将的女人抱入自己怀中,“阿九,我知道你是活生生的人,我从来都知道的……”
知道,却还是这般伤害……莫阿九没有挣扎,静静待在容陌怀中:“你是何时知晓的?”
本抱着她的手臂蓦然一颤,这一次,容陌终于开口,声音艰涩:“四年前。”
四年前……
莫阿九睫毛轻颤,原来,容陌这么早便知晓了。
那时,他每日看着她,可是夜夜想要放空她的血?放入温青青的体内?
她曾以为,即便如何被容陌所伤,为人所利用,她终究是个人的,却未曾想到……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己。
自己……不过是个装着温青青所需要的救命之血的容器罢了。
“阿九,你为何……总看不见我如今的心思呢……”头顶,容陌的声音幽幽传来。
如今,他的心思?
莫阿九轻轻笑了出来,有些事,她并非看不到,而是看到了,也不敢信了。
“容陌,你是否……”好久,她轻轻启唇,“是否想让我去救温青青一命?”她问的格外平静。
“……”可容陌却沉默了。
“其实,不过就是血罢了,又不会要人的命,”莫阿九依旧在静静道着,“不过……只会让人一夜白头罢了,不过……只会让人身子衰老而已,人总会老的,可命……没有了,便是没有了,是不是?”
话落,她直直从容陌的怀中撤离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容陌,你是否这般想的?”
不过,就是她的血而已!
温青青的那可是一条命啊!
容陌的眼底,似有片刻涣散,他望着她,声音艰涩:“阿九,我不愿骗你,最初之际,我确是这般想过,可后来……”
“容陌!”莫阿九猛地叫出声来,打断了他余下的话。
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