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始终清晰记得,以往父皇曾对她说,不要偷听别人说话,因为往往需要偷听的,大都不是自己想要听见的。
如今想来,莫阿九只觉万般有理。
“你的身子,大夫可有说其他法子?”方存墨此刻声音温柔似水。
“大夫也只摇头,”温青青的声音里,似夹杂了几丝哀求,“存墨,这件事,真的耽误不得了……”
“……”方存墨此刻却沉静下来。
“存墨,你舍不得了,是吗?”温青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慌。
“青青……”方存墨语气焦急。
“存墨,我知,这件事让你诸多为难,可用不了多久,只要我身子好了,我一定应下你,和你一同回西北边塞可好……”
“可是青青,上一次,她对我那般谨慎,你也已看见……”
“你果然心疼了是吗?”温青青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存墨,我只有你了,我已经失去了陌,我不能再失去你……咳咳……”
许是语速太急,温青青终剧烈咳嗽起来。
“青青,你莫要心焦!”方存墨依旧那般温柔,“你且宽心,我定会一直陪伴于你……”
一直陪伴于你。
莫阿九静静待在角落听着,只觉这故事竟比话本中还要精彩,她不过来买个点心罢了,至于要自己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温青青和方存墨,其实从未分离吧?他们二人间,感情那般好呢!
至于方存墨,更是从未喜
爱过她,只有她还纠结的想着去了解与方存墨之间的纠葛,且不会伤到他。
现在想来,当初自己自城墙跃下之际,与方存墨本不相识,那时他将自己救下时,便已然决定利用了。
而今,那利用依旧从未变过,唯有她,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对方存墨不起的,其实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利用了便利用了,若还有价值便好生对着。
冷笑一声,莫阿九微微探头,却只望见那里面,一对男女正悄然拥在一起,好生般配。
果然,才子佳人背后的故事,有时候就是这般残忍。
莫阿九望着那二人缓缓分开,望着那二人终究消失在转角处,她终于缓缓现身,神色尽是茫然。
莫阿九曾以为,自己本就嚣张跋扈惯了,哪里有人能耍她呢?而今方才发现,她其实才是被耍的那一个,如耍猴一般,将她耍的团团转。
论心机,她根本玩不过,以前玩不过,如今,更是这般。
“这位姑娘,你可需前来看病?”前方,一小厮声音突然传来。
莫阿九陡然回神,茫然朝着前方望了一眼:“我……来买金创药。”
“谁人所用?”小厮问的仔细,“伤势如何?”
“男子,只是……匕首刺伤。”莫阿九顿了顿,的确是刺伤,只是刺伤他的人,是他自己罢了。
“姑娘且等待片刻。”小厮躬身,转身行入内堂之内。
莫阿九安生等在大厅,下
瞬,却突然惊觉身后似有人在望着自己。
她微微蹙眉,转身望去,却空无一人。
错觉吧。
小厮很快拿来了金创药,嘱托几句,莫阿九道谢后方才离去。
可行于街道,那般被人跟踪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再三朝身后望着,却无一例外,均无人。
心中正疑神疑鬼之际,前方不远处,陡然几声嘈杂之声传来,莫阿九依旧身陷于被跟踪之诡异中,未曾回神。
“前面的,小心啊,马受惊了……”身后,陡然传来几声叫声,分外焦急。
莫阿九依旧缓缓行至街道旁,目光不住朝身后望着,这般被人跟踪的感觉,并不好。
“喂,小心啊……”
“嘶——”马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
听闻这一声巨响,莫阿九方才回神,待看清眼前境况,猛地睁大双眸,却只得眼睁睁望着马朝着自己踩踏而来。
欲躲闪已然来不及,莫阿九只僵持望着。
却在此刻,身侧陡然窜出一抹黑影,那黑影飞快上前,猛地将她扑倒在地面上,手肘蓦然一阵刺痛传来。
而那马匹,却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吃痛长嘶一声,直直朝一旁倒去,而后,腹部鲜血直流,只剩下苟延残喘之气。
待的莫阿九回神,却只望见方才将自己扑倒的,正是一个妇人,妇人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眉目间却能望见年少时的秀美。
“多谢!”莫阿九
匆忙起身致谢。
那妇人脸色却陡然一变,目光奇异的望了她一眼,一言未发,只摇摇头飞快朝着前方转角处行去。
莫阿九眉心微蹙,心底尽是困惑,看那妇人的样子,她倒以为自己是洪水猛兽呢。
不过,与此同时,身后那抹跟踪的诡异之感,却是消失不见了。
“我的马啊……”身前,一农夫跪地哀嚎。
莫阿九偏首望去,却见那马匹腹部竟被一石子直直击穿,此刻唯余吐气难进气了。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莫阿九徐徐吐出一口气,身上冷汗终究褪去。
摸遍全身不过几两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