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直至午后,莫阿九都未曾见过容陌的身影。
大抵去御书房了吧,她静静想着,他果真……将她昨夜所说的话听了进去,所以……未曾再现身。
只是……以往虽然二人总是静默着一言不发,却依旧能感受到彼此存在,而今,偌大的內寝少了一人,竟让人觉得心底有一丝怅然。
午膳过后,她本百无聊赖卧于软塌之上闭眸假寐,却未曾想刚闭眼,便听见门外一阵嘈杂脚步声,听来似十分慌乱一般。
紧接着,张嬷嬷的声音响起:“娘娘,将军夫人求见!”
桃夭?
莫阿九猛地睁开双眸坐起身来,眼底尽是惊喜,然下瞬,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处境,当下拿过被褥铺在手臂之上,方才轻道一声:“进来吧。”
“吱——”木门喑哑一声,徐徐打开,莫阿九已然恢复淡然。
桃夭正站在门扉处,直直望着她,好久,唇角一撇,眼圈蓦然红了:“公主……”她轻唤着。
“我这不还活着,哭什么!”莫阿九匆忙叫停,而后勾唇笑了笑。
“我才没哭!”桃夭瘪瘪嘴,“这皇宫内如今看来也并不纯粹,哪来的风沙乱吹,竟迷了我的眼。”她这般说着,却终是没有忍住,垂眸以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桃夭,你这理由太蹩脚了!”莫阿九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而后却突然觉得心底一酸,“我这都归来数日,你倒好,未曾前来见我一面!”
“公主不也是!”桃
夭鼓着眼睛,一脸委屈,“回来数日,便未曾想过差人知会桃夭一声?若不是赵无眠告知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赵无眠好歹也是一骁勇将军,怎的嘴没个把门的!”莫阿九双眸圆睁,说的甚是严肃。
“怎的没把门的!”桃夭“怒视”她一眼,“他就只告知我一人而已!”
“这护夫心切啊……”莫阿九摇头调侃。
“公主,你……”被调侃的桃夭俏脸微红,伸手作势上前打闹。
莫阿九直觉躲闪,未曾想一旁锁链一声清脆声响,二人登时静了下来。
桃夭呆了呆,手顺着被褥朝着里面摸去,口中依旧疑惑问着:“这是什……”
话并未说完,在摸到锁链之时,她早已愣住,而后蓦然将被褥掀开,冷银色的锁链终究无所遁形。
莫阿九微怔,被困于此的狼狈再不得躲避。
桃夭似真的呆怔住了,长久站在床榻一侧,抿唇未曾言语。
莫阿九却只觉越发难看起来,她果真……又栽倒了容陌手中。
“公主……皇上……竟这般对你?”好久,桃夭终于缓缓开口,尾音微颤,而后猛地转身。
“你做什么!”幸而莫阿九早已预料,匆忙伸手将她拉回。
“去问皇上为何这般!”桃夭说着,眼圈却终是未曾忍住再次红了,“他竟这般对你,这分明是对囚……”
最后二字,终是未曾说出口,许是怕贬低了她。
莫阿九知道她要说什么,只不甚在意的耸耸肩
:“得了,他现在的身份,和以往不同了。”
以往,他是驸马爷,现在,他是皇上。
不一样了。
桃夭却依旧立于原处,神色委屈。
“得了,你又不是不知,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日,我已向往多时!”莫阿九不在意的笑笑,“怎的?风沙又迷眼了?”
“……”桃夭微微凝滞,转瞬声音微梗,“公主,这一次,并非风沙之过……”
“公主,桃夭心疼你。”
她看着公主陷入进去无可自拔,可爱一人又有何过错之言?为何从一开始,公主便受尽折磨?
莫阿九睫毛微颤,心口处似越发的酸涩,却终究只是拍了拍身侧位子,示意她坐下:“桃夭,我在这儿吃香喝辣,有何可心疼的。”她大咧咧笑了笑。
“可是公主,你不欢喜。”桃夭声音,“也无自由可言,甚至……连笑都这般苦涩……”
“以往公主笑起来,好像阳光都灿烂了,现在的公主……笑的都让人心酸。”
“公主,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桃夭的声音,断断续续。
莫阿九的心,终究还是被她的最后一句彻底击垮。
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那些过往,就只是过往而已。
这一瞬,莫阿九也觉得,这皇宫内,风沙竟这般的大,迷了人眼。
眼眶酸涩。
“桃夭,”好久,她唤着桃夭的名字,声音恍若叹息,“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的
声音,也沧桑了下来。
以往,有父皇护她天真无邪,而今,父皇走了,再无人护她了,她也终究明了,人生这条路,只有自己摸索着前行了。
她的身后,早已无人可靠。
“公主……”桃夭望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唇角的苦笑,突然想起以往公主嚣张的模样,时间,真的太过强大了。
“好了,不要愁眉苦脸了!”莫阿九眯了眯眼睛,“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桃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