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将军夫人?
莫阿九的眸剧烈颤了颤,她自是知道余归晚口中的将军夫人是谁,只是……只是……
许是她长久未曾言语,余归晚的声音难掩迟疑:“莫阿九……”
却未等他说完,便已被莫阿九打断:“我想回去了……”她轻声,声音艰涩。
余归晚微怔,垂眸望着她,良久,只心底轻叹一声:“好。”他应着。
他知,当她这般认真同他言语时,他其实……难以回拒。
一路二人再无言,余归晚的身形慢了许多,二人在风声中飞驰着,过往景色均数后退。
好久,镇南王府已出现眼前。
莫阿九静静朝自己的客房走着,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轻唤:“莫阿九!”
莫阿九微颤,僵在原地,却始终未曾转身。
“你欲作何打算?”余归晚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作何打算?
莫阿九睫毛一颤,她其实根本不知该如何,亦不知……接下来该作何打算,她只是……心生倦怠与茫然罢了。
好久,她终于缓缓启唇:“余归晚,若是……若是因着你伤了周遭众人,你会如何?”她低低问着。
余归晚的眸骤然紧缩,他徐徐走到她身侧,“若我一世安稳,我会枉顾那些人。”
枉顾…
…莫阿九怔住,好久,她轻轻笑了出来:“可是,不行啊,余归晚,不行啊……”
她这一生,可珍视的太少,所以,仅有的几人,便弥足重要了!
“……”余归晚似沉默良久,他望着眼前神色明明在笑却似哭泣一般的女子,知道了她的选择,“你想好了?”却依旧在问着。
“我……终是做不到枉顾周遭所有人的。”莫阿九顿了顿,目光望向虚无的角落,“我与容陌相识六年之久,姻亲曾有数四年,我了解其性情!”比自己更甚。
容陌从不是轻易收手之人,未达目的,决不罢休。
容陌……总是这般固执,固执的让人觉得……他其实很在乎她一般。却终究不过是一场错觉罢了。
然……即便如此,却还是不得不回去的。
在外奔逃半年,她未曾得到半分轻松,反倒惹得满身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若她不过孑然一身也便罢了,那么她定然不会回头,可终究不是,她有友人,有牵挂,终究做不到超然于众人之上。
屠了青鸾山……
莫阿九不知这几字是何等分量,当初容陌逼宫之时,也不过伤亡几百罢了,他为护手下安危,应了父皇“守她一生”之密令。
而今,他竟屠了青鸾山。
却终
是,心有疲惫,不愿再追究其动作内的深意了,她只知,容陌成功了,成功将她逼回!
余归晚望着眼前女人晦涩难明的脸色,知道她终究还是做了选择。
“明日你好生休息,收拾细软包裹,后日,本公子接你回京!”他轻轻启唇,明明调侃的话,却似乎……格外的认真。
他送走的她,他来接走她,很公平,只是心底……终究不甘!
话落,他转身便要离去。
“余归晚!”莫阿九猛地作声,唤住了那一袭绯色背影。
余归晚的背影,似微微僵一瞬。
“余归晚,你可知,你真的极为温暖呢!”莫阿九扬声道完这句话,转身快步朝客房奔去。
真的很温暖,温暖到……让她心酸,温暖到……开始烫人了,温暖到,让莫阿九知道,她还不起!
门外,余归晚一袭颀长身影依旧立于那里,神色似有片刻怔然。
温暖吗?
可是……他却万般不喜这二字自莫阿九口中说出呢!
她……是第一个这般说他的人。尊贵、不近人情、花心、风流、高高在上,周围人予他的全数评价,却除了温暖。
他亦从未暖过任何人,家破人亡之际,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冷血,唯有重回那高位之上,方可抑制满腔
仇恨,却终是……暖回了一些吗?
良久,余归晚脸色陡然恼怒起来,莫阿九这话,分明不是甚么好话!
他为何要做温暖之人,他何时温暖于她了?
莫阿九,你总是这般自作多情!
……
夜色已极深,客房之内。
莫阿九行入其中,便懒得打理满身风尘,随意扑倒在床上。
“软禁的人中,有当朝将军夫人!”
余归晚的话,莫名就响在了她的耳边。
莫阿九呆了呆,睫毛微颤。
他为何要这般做?
扭头,将自己重重陷于一片棉被之内,沉闷难耐,一片黑暗,可这般,眼睛似不会再酸涩了。
屠了青鸾山,朝堂之上震慑众大臣,软禁她周身亲密之人……
这样的容陌,那般陌生。
朦胧之中,她似乎沉沉入眠,只觉自己身处于一片迷雾之中,周遭一片白茫茫,甚么也难以看清。
好久,那迷雾似隐隐散了些,一抹身影自中而来。
“公主,公主——”那人轻轻唤着她,一声一声,似永不疲惫般。
莫阿九睁大了眼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