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夜色,天色甚寒,京城一处别院内。
“莫阿九,你当真是天煞孤星!”
别院大门依旧安稳,却见墙头一跃而入一抹身影,那身影穿着黑色夜行衣,头戴着黑色斗笠,径自冲入正厅而来。
摘下遮面的斗笠,褪下一袭黑色夜行衣,披上绯色外袍,此人赫然正是天下第一嗓——余归晚。
未曾看见余归晚进门便听见其愤慨之声的莫阿九茫然抬眸望着来人,不懂他哪里来的这般怒火。
“你可知,要本公子如过街老鼠般偷偷摸摸溜出去,简直奇耻大辱!”余归晚咬牙切齿望着正窝在软塌抱着暖炉怡然自得的女人,手边竟还放着一盘甜点。
莫阿九拿过一块豌豆黄,满足的眯了眯双眸:“余公子比我可清楚多了,而今,我可出不得门去啊!”
容陌一国之君,素来一手遮天,而今,莫说她的画像贴满京城,单单同名讳之人,都要抓来盘问一番。
“本公子可管不了那些,”余归晚冷哼一声,“本公子只知,而今是你害的本公子不得出门!且……”
说道此处,余归晚神色微凛:“凌云阁的人已应召返京。”
“什么?”莫阿九大惊:“不是说镇南王那方还有些势力?”
“你以为他真能和容陌抗衡?”余归晚眯了眯眼睛。
莫阿九微怔,是了,而今容陌一手掌握朝政大权,单单一个镇南王,又岂是他的对手?
只是她未曾想到的是,容陌竟会这般偏执,明明废妃诏书已下,而今这般满城通缉,又有何意义?
“你若是真想光明正大出门,”莫阿九顿了顿,“要不你便
将我送出得了,左右……”
“痴心妄想!”余归晚未等她说完便已打断她,声音冷凝,偏偏笑容绮丽,“你便给本公子好生待在此处吧!”若非担忧容陌寻到莫阿九下落,他岂会这般委曲求全!
“余公子,未曾想,你竟这般爱护于我……”莫阿九状似“感动”般眯了眯眼睛。
“爱护于你?”余归晚转眸,避开了她的注视,“本公子只是不喜失败,且能让堂堂一国之君吃瘪,心底爽利!”
“你……”莫阿九还欲说些什么,却见余归晚拍了拍手,一抹黑影已悄然自门外飞身而入,“这是谁?”她茫然问着。
“我的人。”余归晚解释的很是简练,“从今往后,他便在这别院处守着,护这一方平安,你若出这别院,是生是死,天注定!”
说着,他近乎威胁般望了莫阿九一眼。
莫阿九一僵,终是默默收回目光,明明抱着暖炉,后背却依旧缓缓爬起一股寒意。
然,躲在这般虽有些简陋但十足隐蔽的别院之中,最为让人满意者,便是清静。
没有周身随时监督着她的暗卫,没有伤她至深却始终不肯放人的容陌,没有让人不知如何面对的方存墨,也……没有让她心痛之人。
唯一忙碌的,不过只是一日三餐罢了。
吃罢晚食,莫阿九甚是清静的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今日,她其实曾出门过,却也只挑拣着人迹罕至的窄巷走着,的确……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她的画像。
全城百姓均在议论纷纷,皇宫内出走了一个废妃,是何等的丑闻。
是的,所有人都知晓,莫阿九被
废了,本是前朝公主,后驸马逼宫,登上圣位,前朝公主为皇后,却不过百日,后位被废,未曾想三年前再入皇宫,成为贵妃。
然,终不过短短半年,便已被废。
三番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三番沦落布衣狼狈难堪。
莫阿九这一生,活得也甚是精彩了。
而今,方存墨与温青青已和离,温青青孤身一人,容陌也是孤身一人,那二人,缘分竟来的这般巧妙。
不得不服的,莫阿九静静想着,是啊,她屈服了。
“莫阿九,这是何物?”正思索间,门口处却陡然传来一抹好听的嗓音,问的极为清亮。
莫阿九茫然蹙眉,抬头朝着门口处望着,却见余归晚手中抓着一个折子,神色悠然。
她心底登时一紧,人已自软塌起身:“还于我!”
“你还未曾回我呢!”余归晚轻飘飘将折子拿到一旁,避开了她的争夺。
“和你无关!”莫阿九越发紧张。
“是废妃诏书!”余归晚却不等她回应了,径自回答,“莫阿九,那日在轿撵上,你在车上一直保护之物,便是这个吧?”亏得他还心生恼怒,将这女人赶下马去,而今看见这折子,他竟轻松许多。
想来,那民间传言自也是真的了,莫阿九,现在是一介废妃了!
“你管我拿的是何物!”莫阿九鼓着眼睛盯紧余归晚,“立刻还我!”
“原来,莫阿九,如今你只是个下堂妇了啊!”余归晚却不见半丝将折子还她的迹象,唇角轻扯一抹笑,倒是分外粲然。
“我下堂妇怎的?碍你事了?”莫阿九怒视一眼他,“本姑娘三年前便
已经是下堂妇了,你而今才知啊?”
三年前……
余归晚唇角笑容微愣,转瞬双眸间却越现喜色:“那你可莫要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