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是以,你被容思晴那个死女人陷害,脑袋磕到了木匣角上,就像是回炉重造般,一切都想起了?”桃夭被莫阿九近乎强迫的摁在软塌上,静下来好一会,又在听完莫阿九的陈述后,静静问道。
“的确!”莫阿九颔首,有时回忆起,真不知是否该感谢容思晴,她喜欢完整的自己,可是……她不喜欢过往那些太过痛苦的回忆。
“这什么世道啊!赵无眠竟然敢瞒着我。”桃夭重重拿过一旁的糕点,而后手微微一顿,“公主,你可还记得痴傻的时候那段记忆?”
莫阿九一怔,而后默默垂眸:“的确都记得。”所以也知道,自己那个时候究竟有多么狼狈……竟……还会向容陌撒娇,简直惊悚。
桃夭一怔:“也不知是好是坏。”她轻声。
莫阿九笑了笑,桃夭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呢……
“公主,你变了。”蓦然,桃夭的声音响在莫阿九耳边。
莫阿九一怔,呆呆望着她,竟有些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以前,你从不会这样勉强的笑。”桃夭瘪瘪嘴,转瞬她却已经笑出声来,“不过没关系,今个儿就让桃夭带你出去好好玩闹一番!”
话音落下,她已经站起身。
“干嘛?”莫阿九困惑。
“你还记得聚贤斋吗?”桃夭笑了笑,“这几年那里可一直没有关门,坚挺着呢!公主,你临走前说过的,再回来,就要出宫请我去聚贤斋吃云吞。”
说着,桃夭的眼眶竟然红了。
莫阿九只觉鼻子一算,转瞬却已笑出声来,“如今我可是穷光蛋了,你都是将军夫人了,难不成
还要我请你吃饭?”
“公主,你是不是要食言?”桃夭“怒视”着她。
莫阿九无奈,最终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看在孩子的面上,她这般劝着自己:“走吧!”她默道。
聚贤斋并非聚集贤人的地方,事实上,这个“贤”字,指的是云吞。
这里的云吞堪称京城一绝,前朝时便已在京城扬名,莫阿九更是极为爱吃。
而今看来,依旧未变。
依旧只有简单的一间青瓦房,装饰更是简洁极了,却又极为整洁,只让人望了心中都随之宁静。
二人走进,里面陈设倒是比之以往豪华了些,却也处处透着典雅。
“客官几位?”跑堂的早已上前张罗。
“两位。”莫阿九笑了笑,眼见桃夭习惯性走到雅间处,已被莫阿九一手拉了回来,直接在大堂找了个位子坐下。
“公主?”桃夭困惑。
以往总是她率先去雅间收拾利落的。
“在大堂吃吧。”莫阿九笑了笑,丝毫不避讳,“我可没有付雅间的银两了。”
桃夭一怔,望着眼前以往素来豪爽的公主此刻这般随意的说着自己无银两的样子,只觉得心中一酸。
她只言片语说过去三年经历了什么,可……个中艰辛,恐怕只有公主自己知晓吧。
最终,桃夭笑了出来,在大堂座位上一坐:“公主,你带了多少银两?”
莫阿九默默耸肩:“大概五十文?”
“五十文?”桃夭惊叫,而后蓦然咬牙切齿,“皇上未免太过小气!”
“这话你对我说也便算了,”莫阿九看了看她,“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是一国之君。”说起这话,她也
只是轻描淡写。
桃夭吐吐舌头一脸俏皮,而后突然想到什么:“先皇……公主的父亲未给公主留下什么吗?”她本欲说莫玄为皇上的,终是察觉到,改了口。
“都留给容陌了。”莫阿九嘲讽一笑,“桃夭,虽然我不愿承认,可当时……父亲早已知容陌逼宫一事,”
所以父亲并非避讳他病重一事,甚至时时刻刻在说自己命不久矣。
事实上,小北还小,难成大业,父亲的子女,唯有她这个彼时还嚣张跋扈的九公主,即便容陌不逼宫,这皇位,怕也会是他的呢。
可是他还是动手了……
而父亲,连反抗都未曾,这也是莫阿九不曾因着逼宫极为恨容陌的原因,却终是怨了。
当时……父亲唯一的条件是……容陌须得照顾莫阿九一生一世。
父亲知道,她在乎的从不是地位、权势,她只想要一个家而已,所以他用地位、权势逼着容陌给了她一个家。
可终究……她还是无家可归了。
被废之时,容陌要她安心在这深宫中颐养天年,却不要妄想得到他的爱,那时……莫阿九已然死心。
叶林知道……莫阿九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想要一个家,所以他用钱逼着容陌给她一个家。
“公主?”身前,桃夭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莫阿九猛然回神。
“公主,我说的并非是权势地位之流,而是……”说到这里,桃夭朝四周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凑近到莫阿九跟前低声道,“先皇曾在你出生之日起便为公主你纳得私宅数座,后来更是在钱庄存下一笔银两。”
私宅,银两……
莫阿九眯了眯眼睛,似乎真有这回事,父亲病危之际,她每日伴在床侧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