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父亲的那些门生里,多半有人已经反水,故意领头为父亲求情,所以才引起卫景昭的大怒。
青栀苦笑,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前朝后宫,偏偏又这么息息相关。
眼下自己处境如何倒不要紧,青栀问小顺子:“我父亲现在如何了?”
小顺子说:“皇上罚了大人半年奉银,还说现在治的是失察之过,若查了清楚,傅大人与此事无关也就罢了,若是有关便要大人去偿浙江那么多百姓的性命。”
青栀身上一软,靠在了一旁的软枕上。岚秋赶紧扶住了她,梳月在一旁已经捂着嘴默默哭泣。
青栀展眼望去,一屋子的人,没有人能够帮自己,反而她才是众人的主心骨,她不能倒,若是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顺子,你这些消息来得都可靠么?”青栀定了定神,问道。
“可靠,奴才与小相子是一同进宫的,后来小相子虽然被赵公公挑去做徒弟,也肯和我们在一处打闹,奴才去送东西时,小相子刚好在勤政殿守着,他知道奴才侍奉小主您,就把这件事特特地告诉了奴才。”
青栀的手蜷缩成了拳头,“嗯,就算他这会儿不告诉你,慢慢地消息也会传遍全宫,只是劳你帮我去谢谢他,若是要银子打点只管问梳月拿。”
小顺子应声,然后就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这一天晚上,梳月值夜,就听得自己的小姐在屋内翻来覆去,似睡不着觉。她轻轻进去,点了支蜡烛,果然看见青栀睁着眼睛望着帐顶。
青栀见她进来,笑了笑,问道:“还没睡么?”
梳月摇摇头,给青栀倒了杯茶,“奴婢听小主辗转未眠,所以进来看看。”
青栀叹了叹气,“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我想不出该怎么办,
阿爹不让人往宫里送消息,大概就是怕我忧心。”
梳月安慰道:“所以小主更不要这样不睡觉了,回头熬出毛病来,大人和夫人在府里就要焦头烂额了。”
青栀颔首,“我知道,我不过是在想法子,等真想出来了自然不会与自己身体过不去。好在慕将军与我们守望相助,主动请缨,派了怀……慕小公子去彻查,我了解阿爹,这样的钱他绝不会贪。只要有靠得住的人去查便好。”
“是呀,慕小公子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小主放心。”梳月心里其实也忐忑,但她相信青栀,相信傅家,“咱们现在不能自乱了阵脚,一切都没有定论,谁也不能治大人的罪。”
在这件事当中,卫芷吟也同样痛苦,明明知道丈夫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办这份公差,还要为他打点好行囊,慕怀风在一旁道:“不必带太多东西,来去匆忙,地方官也会安排好的。”
卫芷吟冷冷地说:“恐怕你现在一颗心早都飞到了江浙,生怕傅大人冤情不除,宫里那位就会受委屈。”
慕怀风皱着眉头,他今天在宫里当最后一天职,明天就随着赈灾粮食一起出发,后宫那些琐碎的事传得最快,临卸职归家前,他就从几个小宫女那里听说了瑾容华被皇上难堪的事。
他自然是担心青栀的,但他也明白这时候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江南的百姓还在受苦,许多人吃不上饭还要受瘟疫的折磨,傅伯伯身上的脏水也要由他洗清,眼下这桩桩件件都更要紧些,而青栀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怀风懂得孰轻孰重,但被卫芷吟说出来,就变了味。
“除了和你,我与旁人并无任何关系。”慕怀风淡淡地说,然后不等卫芷吟回话,便上了床,“睡
吧。”
卫芷吟有些着恼,她不知道正常夫妻之间,临丈夫要出远门了该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知道绝不会是她和慕怀风这样。
第二天,赈灾的粮草已经备齐,由贺益平慕怀风领着,浩浩荡荡往南边去了。卫芷吟送走丈夫,就向宫里递了消息,说想探望一下太后与太妃。
太后自然是应允,卫芷吟进了宫后,特地走了能够路过锦绣宫的路。锦绣宫敞着门,有宫女太监在洒扫,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在去过万寿宫后,卫芷吟特地去找了董玉棠,玉棠得意于自己祸水东引的手段,又握着关于青栀的第一手消息,吊了卫芷吟一阵,才慢慢把昨天的事情说了,末了她道:“眼见着傅青栀就快要失宠了,但难保查到最后傅崇年被摘了出来,她便又会复宠。”
卫芷吟还保存着理智,尚且知道要把自己的夫君摘出来,当下说的便是:“其实我回去好好问过怀风,他说与瑾容华实在是并无什么大逆不道的感情,但一则我与小主一见如故,祥惠太妃与皇太后又交好,少不得我得站在小主这边,二则我夫君顾念世交的关系曾救过瑾容华,若是瑾容华太得宠惹人妒忌,来日有人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我心里明白也不抵用。”
董玉棠见这话有道理,当下也信了,暗暗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咱们也不是要害瑾容华什么,她性子太傲,曾多次在众人面前给我没脸,我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罢了。”
董玉棠在内宫待了也快一年了,借着太后的风,私下也收了不少眼线,一时就有人来告诉玉棠,说青栀往玲珑轩去了。玉棠想了想,对卫芷吟说:“旁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