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别哭啊……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贾科慌手慌脚地要替她擦眼泪,可偏偏不得其法,又怕自己粗手笨脚,会弄疼她。
云氏忽然想起他们新婚的时候,他掀起盖头的那一刻,看到她在哭,也这样手足无措。
云氏忽然笑出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他还是当初那副笨手笨脚的样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却让她牵肠挂肚,让她肝肠寸断,也让她怦然心动。
“夫君!”云氏止住眼泪,又笑了起来。
“你不哭了?又哭又笑的,像个孩子!”贾科松了一口气。
云氏道:“你还是从前那样,见到我哭,就露出笨笨的样子,不像个已经手握大权的贾首尊!”
贾科摸着后脑勺,傻笑道:“什么贾首尊,那都是外面人喊的,我还不是我么,能怎么变?”
云氏将头靠在贾科的肩膀上,道:“你永远不变才好,永远都是我云氏朵儿的笨郎君!”
贾科听闻此言,笑容瞬间温柔如水,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他初见云氏,便觉得此生,就该是和这样的女子过了,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顾忌,他娶了她
,就像找到了完整的自己。
在娶她之前,他从未想过该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在娶她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妻子,就该是她这个模样。
后来,他们有过争吵,有过嫌隙,他母亲不喜欢她,她也常常为此黯然神伤。
可贾科心里明白,他从未想过要将云氏休出门去,他是一文不名的贾科也好,他是功成名就的贾首尊也罢,此生也只想要她一个妻子罢了。
贾科将云氏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已经没有年轻时的滑腻温软,又因为这场病而变得干瘦许多,可贾科知道,这双手,他不想放开了。
“朵儿,我永远都是你的笨郎君!”贾科露出许久未曾展现过的温柔目光。
云氏热泪盈眶,几乎要忍不住大哭一场。
她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夫君!
贾科并非忽然就明白了云氏的好,而是听了何子福那番话,关于宋君仁和薛氏之间那些明枪暗箭,他忽然觉得,夫妻之情在权力和利益之间,能变得如此不堪,如此阴暗。
他才开始庆幸,自己身边始终有一位无怨无悔陪他从贫穷到富贵的妻子。
云氏和贾科在屋内互诉衷肠,麦冬端着饭
菜过来,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听到里面那两人脉脉细语的声音,欣喜微笑,然后退了下去。
东宫,乾元宫。
东方刚刚破晓,宋君戍就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还在熟睡的蘅芷。
宋君戍正要穿鞋,蘅芷翻了个身爬起来,从背后抱住宋君戍的腰,嘟囔道:“这么早又要去上朝吗?”
“吵醒你了?”宋君戍问。
蘅芷道:“你每次起来我都知道,只是有时候太困了,翻个身又睡着了!”
“那你就继续睡,别着急起来,碧鸳和双燕都在外面守着,她们不会让人进来打扰你!”宋君戍道。
蘅芷摇头,道:“我不睡了,这几日你总是早出晚归的,我都没机会和你说几句话,我起来服侍你更衣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哪里就需要你服侍我了!”宋君戍笑着揉揉蘅芷还惺忪的睡颜。
蘅芷在他手上蹭了蹭,道:“我乐意服侍你,我还没服侍过谁呢,人家不都说,娶个妻子回来,便是要服侍丈夫的么?”
“这是穷苦人家,但凡有点儿门第的,家里都有仆役,娶了妻子,也是回来被人服侍的!”宋君戍笑道。
蘅芷
道:“那我们就当自己没有仆役,晚上呢,你服侍我梳洗,早上替我画眉,我服侍你穿衣穿鞋,给你梳头,这不是很好嘛?”
蘅芷爬起来,拿着宋君戍的朝服,真准备伺候宋君戍更衣了。
宋君戍道:“你要高兴,怎么都好!”
蘅芷帮宋君戍穿好衣裳,又把他扶到梳妆台前坐下,执意要给他梳头。
宋君戍问:“你会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可别小瞧人!”蘅芷虽然没有帮男人梳过头,但觉得男人的发髻很简单,应该是不难的。
可是没想到,古人的头发太长,要梳发髻,还真是不容易,蘅芷左右折腾了好久,竟不得其法。
“怎么回事?这头发也太长了,怎么束上去呢?”蘅芷很是苦恼。
宋君戍虽然被她扯得头皮都疼了,可依然含笑,道:“嗯,都怪我这头发,太长了,不听太子妃的指示,该绞了!”
蘅芷噗嗤笑出来,道:“你笑话我,我知道我笨手笨脚的,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还非要帮你梳头!”
“岂敢岂敢,我怎么能笑话你呢?你看你,已经很不错了嘛,至少头发梳顺溜了,没打结啊!”宋君戍努力找出
蘅芷的优点来。
蘅芷却看着自己扯下了不少宋君戍的头发,满是尴尬和愧疚。
“你头皮一定疼坏了吧?”蘅芷问。
宋君戍自然也看到了蘅芷梳掉了的头发,摇头,道:“不疼不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