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宴惊庭坐在轮椅上,吴舟都是低着头看他,现在骤然与他平视,那股压迫感便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感到压力。 吴舟半点不相让,在他要去抓楚知意的时候,挡住他,“宴总,枝枝现在是自由身,请你自重。” 闻言,宴惊庭抬眸看向吴舟。 “谁告诉你,我和她离婚了?” “你们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书了。” 宴惊庭从口袋中夹出一张纸,摆在吴舟面前,淡笑,“你是说这个?” 吴舟抿着唇,冷冷看着。 只见宴惊庭将纸张摊开,当着吴舟的面,将其撕碎,散漫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冷冽,“吴舟,你搞清楚,老子可没在上面签字。” 宴惊庭将那碎纸扔进垃圾桶,挥开吴舟的手,把楚知意捞进自己怀里,又冲吴舟微笑,“我喊你爷爷一声爷爷,按照年龄,你该喊我大哥。” 宴惊庭以一种长辈的姿态训诫吴舟,“谢谢你送你大嫂来医院,你家公司也挺忙的,玩够了就赶快回江城吧,别让你父母爷爷担心。” 吴舟的脸色变了又变,有说不出的难看。 宴惊庭已经拉着楚知意走了。 走出去不远,楚知意才忍不住开口,“宴惊庭。” 宴惊庭声音沉沉,显然还在气头上,“你最好别说话。” “我还有几句话要和舟哥说,你先松开我。” 宴惊庭握紧她的手,“你还想回去告诉他你和我真离婚了?好让他趁虚而入?” 楚知意瞪向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那你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宴惊庭一想到楚知意竟然和吴舟一起来医院,心中的妒火就被浇了油,猛然窜高。 楚知意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他是漾漾的哥哥,是从小就照顾过我的哥哥!” 宴惊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铁青起来,忍着怒意说,“你去,你要是去我这就走。” 楚知意震惊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气呼呼的狠狠踩他脚,挣开他的手,扭头往回走。 宴惊庭脚疼,神情更不好看了。 只可惜楚知意已经不想搭理他了,走得飞快。 吴舟还站在那儿没动,楚知意停下来时还有些喘。 “舟哥,很抱歉没及时告诉你我和宴惊庭离婚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不过真相就是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和他的感情并没有破裂。” 楚知意在吴舟来的第一天,就想告诉吴舟这件事。 但吴舟又不提来这儿找她干什么,楚知意哪有自己主动找人报备的道理? 吴舟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你很喜欢宴惊庭吗?” 楚知意刚才被宴惊庭气得火冒三丈,现在吴舟问这种话,却还是没有犹豫的点头,“是。” 楚知意认真的对吴舟说,“舟哥,我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对我来说,你就是和漾漾一样的家人,以前没变过,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 吴舟沉默了许久,苦笑一声,“我知道了,” 他看着楚知意,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么久了让我直接做改变恐怕也很困难吧?” 楚知意垂目,低声说,“很抱歉。”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漾漾是我妹妹,你也是。”吴舟将微抖的手放进口袋里,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宴惊庭应该还在等你吧?你去吧。” 楚知意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吴舟的眼睛有点热,他口袋里的手攥紧,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的爆发。 对于坦诚这一点,他从来没有任何长进。 吴舟还无比清晰的记得他喜欢上楚知意的那年。 他那时刚上大学,过回家暑假,吴漾和楚知意在家里的书房苦巴巴的写卷子准备期末考试。 家里人把楚知意当作第二个女儿,待遇和吴漾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她在吴家比在楚家都要自在。 吴漾和王悠悠的卷子写到一半,就嚷嚷着困回卧室午睡去了,只有楚知意一个人绞尽脑汁的在想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 他那会儿正好要出门,瞥了一眼,随口给她说了思路。 楚知意眼睛大亮,白皙如雪的脸颊上露出个清甜笑容,整个人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大声的对他道谢,“谢谢周哥!” 那笑容格外明艳,吴舟有些愣神,再仔细看去,才发现楚知意这个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已经消瘦下来,十六岁的楚知意已经亭亭玉立,豆蔻年华,青涩又清纯。 他羞燥的落荒而逃。 本来要做的事情全部都被打乱,他漫无目的的在外转了一圈,便回到了家中,神使鬼差的走到书房,他就看到楚知意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穿了一条水青绿的泡泡袖裙子,手里还捏着一支笔,胳膊搭在桌子上,脸蛋儿枕在手臂上,睡得正香。 他情不自禁地走进去看她的睡颜,又觉得书房冷气开得太大,她会冷,便拿了毛毯轻手轻脚的为她披上。 “吴舟哥哥,你在干什么?” 外面忽然传来王悠悠的声音,吴舟闪电般的收回手,面上的慌乱没能来得及收回。 后来,有人传他和楚知意要在一起,吴舟内心半是隐秘的雀跃,半是羞耻的不愿面对,他对那些人说,“别胡说,那是我妹妹。” 他用这个理由,回避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念头,却在打算正视时,发现她已经选择了其他人。 因为他的不坦诚,因为他的踟蹰。 吴舟本有千万个机会得到她,却因他从未证实过自己的内心,而一败涂地。 现在,他彻底出局了。 …… 楚知意和吴舟说完,觉得自己放下心中了一块儿大石,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但还没走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