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平常不在裴家,因为裴湛怕狗。
只要裴湛不在家,于树就会带它过来,小朵凶猛,又机警,只和于树亲近,于树又是个狠人,平时喂的都是肉,陶真偶尔也喂一喂,可这么凶猛的大狗她也不敢靠太近。
看着文江的惨状,陶真心想,这只狗果然很厉害。
不过于树都走了有段时间了,再不回来,文江肯定要凉。
陶真也知道于树就是故意的,他跟着裴湛学了好几年了,别的大本事不敢说,这包扎个外伤还是没问题。
“哥…大哥…”文淼淼泪眼婆娑,哭个不停。
文河也是一脸严肃,看了看文江,又看了看陶真。
当年他们把裴湛关在狗笼子自生自灭,如今文江又被咬成这样,这是巧合吗?
于树终于姗姗来迟,身后跟着白鹤重。
文江的伤很重,小腿直接被撕下了一块肉,白鹤重给他换药的时候,他疼晕过去几次,凄厉的喊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处理好了伤势,文淼淼怒气冲冲的找到陶真:“陶真,这畜生咬了我大哥,你们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陶真抱着胳膊看她:“说的也是,小朵护宅护主有功,我打算赏它几斤肉骨头吃。”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陶真的话,小朵兴奋的叫了两声。
文淼淼怒道:“你少装傻,这畜生伤了人,就该一刀杀了。”
她话音刚落,陶真就笑了,指了指小朵身边的于树:“狗是于树的,你想杀他狗得跟他说。”
于树对着文淼淼露出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表小姐要杀我的狗?”
文淼淼皱眉,她确实恨不得杀了那条狗,可是被于树这么看着,她有点心慌。
没等她说什么,于树忽然解开了狗绳,拍拍小朵的脑袋,之后对文淼淼说:“杀吧。”
文淼淼起先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什么,已经晚了,小朵一个起跳便将她扑倒,狠狠的压在地上,凶狠的盯着她。
“啊…”
文淼淼吓坏了,凄厉的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照顾文江的文河听到声音跑出来,就看见凶狠的大狗趴在他妹妹身上,张开大嘴,像是要咬下去的模样。
“淼淼!”文河叫了一声,小朵回头看了他一眼,龇牙咧嘴。
文河吼道:“快…快叫它停下来。”
然而陶真和于树不为所动,文河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他凶狠的看着陶真他们:“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陶真侧头笑了下:“开个玩笑罢了,能做什么?再说了,小朵这么可爱不会咬人的。”
文河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陶真道:“一只狗而已,文表哥不会因为这个和我们断了亲戚的关系吧?再说了…”
她冷淡的看了一眼文淼淼:“她不是没死吗?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文河后退了两步,他忽然想起来了。
当年他们把裴湛关在狗笼子里,后来裴湛被救出来的时候,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当时大人找到了他们兄弟两个,他爹要揍他们,被他娘拦住。
他娘说:“你们至于吗?得理不饶人,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没死吗?小孩子哪里有不调皮,你们这么斤斤计较是不是不把我们当亲戚?”
“…”
所谓巴掌只有打在谁脸上谁才知道疼。
文河一句话都说不出。
陶真觉得现在他应该是感觉到一点了,不过还不够。
陶真走到他身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文河笑道:“别担心啊二表哥,不会有事的,我们是亲戚呀,我怎么会害你们呢!”
文河吓的连连后退。
却被于树挡住了去路。
于树对着他恶鬼一样的笑了一下,文河吓的脸都白了,他担心下一秒那只大狗就扑过来撕咬他。
文河和文淼淼都被带走了,于树意犹未尽:“接下来怎么办?”
陶真看了他一眼:“你想怎么办?”
他当然是想好好玩个够,可这几个人都是裴家的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的。
陶真倒是无所谓,僧面佛面的不过是隔了好几代的亲戚了,裴家落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都没伸出援手,以后和他们交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像于树一样喂条狗呢。
一想到裴湛小时候被这些人害的留下了那么重的心理阴影,她就非常气愤。
“先这样吧。”陶真说。
于树道:“你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陶真摇头:“我可没这么说,一个人犯了罪,这个罪该不该死是律法决定的,可是从道德情感上,只有受害者才能用“我觉得”这三个,该不该死只有受害者有权说。”
于树若有所思。
“你觉得霍婷婷该死吗?”他忽然问。
陶真说:“我不知道,因为我无法对你的伤痛感同身受。”
顿了顿她又说:“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穿上他的鞋子走他走过的路,可是当你真的走过他的路时会发现你连路过都会觉得难过!
所以……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