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许云知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觉得心中那口气顺畅了许多。
大舅舅不喜欢他,他从小就知道,其实不只是大舅舅,除了二舅舅和外公以及许宁生,秦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喜欢他。
也不能说不喜欢,更多的是冷淡和不在乎。
可他们对许宁生态度就好很多。
许云知当然知道原因,他也不是秦家亲生的,人家供他吃喝,还让他学医,让他去医馆坐堂,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他不能要求太多。
他出了门,想了想还是去了医馆,那天的事后,那个小伙计就被辞退了,从别的地方调过来两个小伙计,也多了一个坐堂大夫,说是为了确保医馆时时刻刻有人,不耽误病人的治疗。
这是大舅舅安排的,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云知来的时候,大夫已经在看病了,他反而闲了下来。
他左右无事,就想去对面问问,那个内伤很重的人是怎么治好的?
医术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东西了。
对面的店里不冷清,都是些穷苦人家过来看病,因为免费看病免费拿药,他们不在乎太医不太医的。
显然,那天那个工人的事情对温家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店里一个伙计看见他,大概是认出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招呼,许云知好脾气的笑了笑:“你们不用管我,我就是过来看看。”
那伙计露出怪异的表情,不能明白这个对家过来看看是什么意思。
若是别人一定会觉得对方是来挑衅的。
但是许云知神色坦然,人也温和,他这种温和是真的温和,和裴湛那种装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叫人看着他就生不出气来。
等到裴湛看完了病人,他才走到许云知身边,:“许大夫久等了。”
许云知摆摆手:“病人最重要。”
裴湛:“许大夫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云知笑道:“我想问问那摔伤病人的情况。”
他问完才意识到不对,连忙道:“当然,您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就是好奇而已。”
裴湛没隐瞒,说:“他只是摔晕了,并不严重,另外有些外伤,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许云知露出了然的表情:“没事就好。”
他并不意外,如果按照外面传的那样,是从高处摔下受了内伤,又被人那么拉扯过来,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裴湛看着他,许云知说没事就好,是真心的,他大概认为两家医馆怎么竞争都无所谓,只有病人的安全最重要。
果然很像裴焕,像个圣人!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许云知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走的时候还有点不舍,说改日再找他聊天。
裴湛温和的笑着点点头。
他如今的样子都是在模仿裴焕,可许云知确是真实的,裴湛和他接触久了,也生不出多少厌恶来。
“你别搭理他,他缺心眼,一直都这样。”秦岩作为许云知表哥,非常有发言权。
如果秦岩知道“圣母”这个词,他一定会安在许云知头上去。
裴湛点点头,对许云知的到来并不太在意。
他在意的人还没出现。
楚家一直是秦家医馆的忠实客户,这天他们来人请秦家的人,坐堂的老大夫有些头疼,楚成林那样的病,非药石能医的。
当然了,许云知也没有办法,不过他愿意跟着去看看,哪怕能安慰楚公子几句也好。
就在这时候外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众人都探出头看热闹。
秦家医馆大门开着,楚家人自然也看到了,几个工匠穿着朴实,敲着锣鼓去了温家医馆,大声说着温大夫妙手回春,救我性命,今日特来感谢。
楚家的人才注意到,对面也开了一家医馆。
对面的阵仗闹得挺大,不过没一会儿就消了。
只有周围商铺的人在议论纷纷。
“看清了吗?就是那个人,前几天,摔的血肉模糊的,送过来的时候,秦家医馆都不敢收了,结果人家温家医馆的当即就给治好了,那人没一会儿就走出去了,真是神医啊。”
“是啊,那天我肚子疼,去温家医馆,人家大夫也没让我吃那苦药汤,让我躺下,给我按了按,结果没一会儿我肚子就不疼了。”
这人刚说完,旁边人就笑:“你肚子疼不是因为屎憋的吗?上了茅房当然就不疼了。”
周围人哄堂大笑,不过关于温家医馆的事情被传的神乎其神。
传言就是这样,越传越变了味道,最后那个工匠被人传成血肉模糊得了不治之症,被温大夫妙手回春治好了,温大夫的医术简直可以让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等等…
陶真听到这个传言,都乐了:“不是吧,这也太离谱了。”
秦岩道:“就是要离谱,越离谱,别人才越信。”
陶真一想也是。
就跟有的人信鬼神一样,明明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就觉得鬼神之力说不定能化解,平时不拜佛,临时急磕头。
对楚家来说也是一样的,寻常大夫治不了楚成林,可忽然横空出来一个神医,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出于“病急乱投医”他们也会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