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残疾老头又呲着满口的大黄牙笑了一声,然后把那杯酒举起来往嘴里这么一倒,咕噜一声就咽了下去,接着满足地打了一个酒嗝。
看到沈依依满怀着期盼的眼神盯着他,他咂吧了咂吧嘴问道:
“听蛇头说你是个树甲改装工程师?那我就奇了怪了,去日鸢国红罗岛有那么多的方法,你都不选,为什么要上我们这条船呢?难不成你真是海巡队的钉子?”
沈依依心里面呸了一声,心想:“你当老娘愿意上你们的走私船吗?还不是武田长益给逼的。再说其他入境日鸢国的方法都得绕行第三国,时间一拖就是三四个月,到时候塔尔可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但她嘴上却只是陪笑解释说:“家里面有些十万火急的事,要我赶回去,但不巧碰到了现在打仗,所以也只能这么走了。我听朋友说,走私船虽然条件差一点,但是胜在速度快,而且这个时候反倒比平时安全。”
那残疾老头顺手把自己的假腿捞起来丢到了桌上,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他的寄生藤。
这老头又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上了一杯,但却并未喝下去,反而是推到了自己的那条腿面前。
而那条幻化成腿的寄生藤也不客气,直接一条根系便扎进了酒杯里,只见那液体表面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着。
见到沈依依惊讶的表情,老头倒也不以为意,反而用着一股子严肃的语气对她解释说:
“你也真是个傻瓜呀!坐走私船就坐走私船嘛,为什么还要带着那么一辆拉风招人的小跑车上船呢?”
说着,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幸灾乐祸,仿佛是在嘲笑沈依依是个人傻钱多的草料包。
沈大小姐听到这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道:“难道别人都没有带车或者是带树甲上船的吗?”
老头呲着满口黄牙,笑着说:“带车带树甲的都有,可是没人敢带这么贵的车,这还是他奶奶的今年最新限量款!挺有实力呀小鸡崽子,你知道这车运到日鸢国能卖多少钱不?别说那些找你麻烦的愣货了,就连我都想搞了你这一票。”
听到这里,沈依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上了船之后就没有受到一点好脸色了。
原来不仅是因为船上权力争夺的关系,还因为自己露了财。
可是当时出发前,她也只是随便在画册上翻了一页,看到这辆“奔马”小跑车格外帅气,就把“谪仙”变成了那个样子,又哪里知道这车这么贵呢?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到货仓里面去打“谪仙”零件的主意,不过好在现在沈藤就宿在“谪仙”上面。
要是真有人想要在上面动手动脚的话,想必这时候早就被沈藤种好坟头草了。
想到这里,沈依依假装浑身哆嗦着,对着那个残疾老头说道:“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咱们船上的规矩啊,老前辈,我带这个车绝对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老家伙眯着眼睛笑着说:“嗨呀,谈什么添麻烦呢?把你捆起来往海里一丢,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呀。”
此时,沈依依看上去都快要被吓哭了,声音直发颤:
“大爷,您就是我的爷爷啊!您可别吓我,我我我胆子真的很小。你们这不是走私船吗?都说走私船不会干海盗的活。要不,你们到下个港口把我放下船,我不坐了还不行吗?”
这个老家伙慢悠悠地一口接一口地品着小酒,也不搭理沈依依低声的哀求。
听着她扮演的瘦弱青年秦星河不停的乞求着,同时还露出一副快要吓破胆的模样,最终,这个老家伙才做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来,对着沈依依说:
“看在你今天请我这个老家伙喝了瓶酒的份上,我就给你指条路吧。我洪六公在这条船上说话还有点威望。这条船上,不管哪方势力都得给我们这些烧锅炉的一点面子。要知道,没了我们这些烧锅炉的,这条船就只能在海上飘着。”
边说着,老头儿佝偻的身体渐渐坐直,倒是也有了几分气势。
“我就想,既然你是个搞机械工程的,干脆搬到我们动力甲板来住。平时没事的时候帮我们打打下手,我跟船长说说,就说动力室人手不够,她肯定能同意。然后你给这条船干活了,其他兄弟也就没话说了。”
说到这里,老头儿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不过嘛,你还是得给我们动力系统的兄弟交点保护费的,毕竟大家都担着风险的是吧?”
说完这些,老家伙那双浑浊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而一直趴在他旁边蹭酒喝的那条腿,则非常熟练地伸出了一只腕足,摊开在了沈依依的面前,仿佛在等待着她上交保护费。
听到这话,沈依依心里算是恍然大悟了。她心中暗想:
“这糟老头子还真是个鬼精鬼精的老不死啊的,套路真深!先是用几句话把人吓个半死,让偷渡的人疑神疑鬼的,觉得四周的人都要害他。然后借机把人给拉进他的动力室里面当苦力,同时还能收上一笔不菲的保护费。真是连人带钱通吃啊!黑,真黑!”
虽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脸上却露出了一脸肉疼的表情。她从自己最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