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气晴好,姜媚和清檀一起跟着萧氏去了瀚京最大的戏园子。
园子里名角儿众多,一路走来,咿咿呀呀的戏腔不断,婉转动听。
叶夫人早就到了,和她一起的还有叶青鸾。
叶夫人没见过姜媚,并未在意多出来的生面孔,叶青鸾却不自觉捏紧绢帕。
伯母为何会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
“姐姐可算来了,”叶夫人亲自迎上来,热切地拉住萧氏的手,“我早就想约姐姐看戏了,但前两日三郎出了那样的事,我没敢打扰,幸好三郎没事。”
叶夫人言辞亲昵,好像并未听说外面的谣言,也不介意裴景川在两家快要定亲的时候为个女人闹得人仰马翻。
萧氏叹了口气,无奈道:“他向来是会折腾人的,瞒着家里就敢去投军,现在是越来越不服人管了。”
叶夫人眸光微闪,连忙道:“三郎最是孝顺,你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当初也是叶夫人先说服了萧氏,裴景川才默认的这门婚事,叶夫人觉得这次也一样,只要能拿出足够的诚意让萧氏消气,两家便还能和从前一样。
想到这里,叶夫人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这次的事是阿苑不对,我和老爷已经决定把她送去庵里清修,还请姐姐莫要因为她迁怒鸾儿,鸾儿也是姐姐看着长大的,姐姐知道她的心思向来是最纯粹的。”
叶青鸾红了眼,看着萧氏欲言又止。
她眼底发青,显然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眼底蓄了水光更是可怜的紧。
萧氏的女儿比叶青鸾小两岁,两人感情很好,叶青行出事之前,叶青鸾便时常来裴家玩,年纪长点儿,叶青鸾还会做香囊围脖送给萧氏。
萧氏的确很喜欢她,见她如此便苛责不起来。
“妹妹这是哪里话,鸾儿的品性我自然是知道的。”
萧氏肯定了叶青鸾,叶夫人松了口气,掩唇啜泣:“阿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年太软弱,让那人欺负到头上,害阿苑受委屈,阿苑也不会变得如此极端。”
叶尚书早年间做了不少宠妾灭妻的事,若非那妾侍短命早早病死,现在叶夫人的位置上坐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叶夫人不惜在人前自揭伤疤,私心里还是盼着萧氏莫要追究此事,叶青苑也就不用被送去庵里与青灯古佛为伴。
裴叶两家是世交,萧氏对叶家的事也有了解,所以这些年待叶青鸾总是多两分关爱,但同情归同情,叶青苑确实不该几次三番插手裴景川的事。
萧氏安抚了叶夫人两句,而后道:“这已经不是阿苑第一次闹出人命了,收收性子也是好的。”
叶夫人心头一紧,但见萧氏神情冷淡,不敢贪心,强撑着笑说:“姐姐说的是,阿苑被送走后,我也会加强对族中女眷的管束的。”
说了这么一番话,戏班子已经准备好,萧氏和叶夫人先行落座,叶青鸾则在一旁用小炉子煮起茶来。
她对茶道是相当有研究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优雅好看,青翠的茶盏像是在她葱白的指尖舞动,茶香很快飘了出来。
萧氏听着戏曲,闻着茶香,眉眼舒展开来,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老夫人上次喝了一回鸾儿泡的茶了,现在别人泡的茶她都喝不下去了。”
叶青鸾手上还戴着老夫人之前给的白玉镯子,闻言立刻道:“鸾儿可以去府上教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泡茶,这样以后老夫人想喝就随时都能喝到了。”
萧氏喝了口茶,看着叶夫人:“妹妹舍得让鸾儿如此辛苦么?”
裴景川已经摆明了要偏袒姜媚了,叶青鸾还想要这门婚事的话,就只能走叶夫人的老路,与人共事一夫,甚至夫君的心还是偏向别的女人的。
叶夫人心头一痛,但想到出门前叶青鸾的哭求,还是笑着说:“老夫人待鸾儿极好,鸾儿为她做点儿事也是应该的。”
一出戏唱了足足一个时辰,用过午饭,萧氏才与叶夫人她们道别回家。
萧氏一走,叶夫人的脸就沉了下来:“当初就是看着裴家家风严正,不会容忍族中子弟乱来才选的裴景川,没想到他现在行事竟然如此荒唐!”
想到自己曾经处处被人压一头,如今女儿又要经历同样的事,叶夫人的心就如同刀绞。
叶青鸾拉着她宽慰:“三哥是天纵奇才,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门婚事,母亲难道想把这门婚事拱手让人?”
叶夫人当然不肯。
瀚京比裴家更有底蕴的世家本就不多,更没有哪个世家子弟能比裴景川有才能。
叶青行废了一只手只能进翰林院谋个闲散差事,只有搭上裴家,才能堵住叶氏族人的嘴,维持她叶夫人的体面和尊荣。
叶夫人冷静下来,却还是心疼:“就算不把这门婚事让出去,你也不该主动送上门去,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叶青鸾和裴景川本就没有定下婚约,现在明知他有心头好还往上凑,别人肯定会说她不知羞,倒贴男人。
叶青鸾自然也想到这一点,她望着远处的天空,幽幽道:“今日伯母身边那个脸生的丫鬟就是三哥的人,三哥都已经把她送到伯母身边了,我若再矜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