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最后虽然完胜周鸿远,心情却还是不大好。
这个窝囊废到底哪只眼睛看出姜媚不愿意待在他身边的?
裴景川越想越滞闷,动作不免重了些。
黑暗中,姜媚痛吟了一声,身子跟着发抖。
裴景川敏锐地意识到不对,他停下动作,沉声问:“怎么了?”
“奴婢没事。”
姜媚应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笨拙地去吻他的喉结。
裴景川浑身越发紧绷,却也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用全部的自制力起身点了灯,姜媚连忙扯过被子挡住自己。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姜媚却还是羞于与他坦诚相见。
“疼怎么不说?”
姜媚的脸色有点白,裴景川折返回床边,边问边掀开被子检查情况。
姜媚拗不过他,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闷声低语:“奴婢真的没事,公子别这样。”
裴景川第一次觉得姜媚的嘴挺硬的。
都肿成那样了,她竟然还能说没事。
裴景川叫人送了热水和药来,霸道地摁着姜媚帮她清理。
这种事半途而废本就叫人憋火,偏偏姜媚还害羞别扭地动来动去,裴景川有些压不住火,抬手轻轻拍了姜媚一下。
“别乱动!”
他确定自己只用了三分力,但姜媚皮肤太白,他不过是随意一拍,竟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巴掌印。
姜媚僵着身子不敢动了,裴景川盯着那个巴掌印,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下狂躁的不可言说的念头继续擦药。
擦着擦着裴景川想起不对劲儿来。
“什么时候伤的?”
他刚刚是用力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肿成这样。
姜媚知道瞒不了了,闷声说:“就是奴婢给公子做红烧狮子头那日。”
那日她主动求好,他失了控,像是要把她弄死在床上。
裴景川的脸黑了下去。
这两日他食髓知味,每日夜里都拉着姜媚缠绵,他还以为她也很享受,谁知她竟忍着痛在讨好他!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禽兽?
裴景川当即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质问:“受了伤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说?”
他面色冷寒,牙关紧咬,下颚锐利如刀削,当真是气狠了。
姜媚不敢看他,低着头怯生生地说:“因为奴婢很喜欢。”
“什么?”
姜媚抓紧被子,过了会儿,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他说:“因为奴婢也想要与公子亲近。”
姜媚在花楼受过调教,但她从头到尾只有裴景川,纵然当初为了讨他欢心做了一些大胆的事,本质上也还是羞怯矜持的。
她说想要与裴景川亲近,比说喜欢还要更打动他。
方才涌起来的怒火和被周鸿远激起来的不快烟消云散,裴景川绷着脸“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擦药的动作却放轻了很多。
不过对姜媚来说,不管动作有没有放轻,裴景川帮她擦药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擦完药,姜媚要躲进被子里,裴景川却又按住了她,粗粝的指腹压在那块小小的疤痕处。
姜媚浑身一僵,脸上血色尽褪。
“怎么来的?”
裴景川沉沉地问。
那伤在大腿内侧最深的地方,很是隐秘,哪怕裴景川总是与姜媚缠绵,之前也不曾发现。
他在刑部审了不少犯人,很快判断出那疤是被烙铁烧伤的。
那样的位置出现这种伤,姜媚经历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裴景川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沉郁暴戾。
很想杀人。
姜媚垂着眼睑,哑声道:“这是花楼的规矩,赎身可以,但这辈子只能带着这样的烙印生活。”
撒谎!
花楼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
裴景川的神情越发晦暗幽深,但姜媚不肯如实说,他也没有追问,收敛了气息,洗了手拥着姜媚睡下。
第二天,花楼老鸨便被“请”到了刑部。
“恭喜大人高升,咱们楼里最近又来了好些多才多艺的姑娘,大人有时间来玩儿呀。”
老鸨背后有靠山,见到裴景川也不害怕,还笑呵呵地揽生意。
裴景川冷着脸没有理会,负责刑讯的狱卒走到炭盆旁边,用铁钳拨了拨里面的炭。
铁钳早就烧得红透,轻轻一拨便有火星腾起,在幽暗的牢房格外醒目,老鸨脸上的笑僵了僵。
她想起一件旧事。
她把裴景川重金包下来的姑娘送给了另外一位客人。
她不想卷入两个大人物的纷争之中,把知情的人都处理了,等那姑娘回来,就让那姑娘赎身走了。
那姑娘走时,身上带着伤,血呼呼的一片,正是被烙铁烙的。
事发后,裴景川把花楼几乎翻了个底儿朝天,她始终没敢泄露半个字。
按理,他不该知道的呀。
“大人别不说话呀,你这样奴家怪害怕的。”
老鸨小心试探,裴景川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背转过身去。
狱卒上前,把老鸨绑在长凳上,拿起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