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桐饮茶,垂眸掩去眼中情绪。四弟,人生的课题在学堂上可学不到。
又一日清晨。
温暖的阳光驱散黑夜的凉意,令大地慢慢升温。
用过早饭,上官海桐戴上帷帽:“今日你不用随行,时刻关注各方消息。”
幻霜颔首:“是。姑娘,六爷不是个好相与的。若事情不成……”
上官海桐拍拍她的肩:“放心,会成的。为此,我不得不借王爷的势。”
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无论说什么皆如空中楼阁。
虚无缥缈,难以信服。所以她拽上王爷,让六爷的心落地。
只是又要欠王爷一个人情,但愿尽早还清吧。
穿戴妥当,上官海桐出门上马车。熟悉的茶楼,她下车前往包间。
原以为要等,岂料王爷已在屋里。
上官海桐讶异:“王爷来得如此早?”
她提前出门,按说还未到约定好的时辰。
谢秋光起身:“嗯。醒得早。”
上官海桐坐下:“王爷想喝什么?我请。劳烦你等下陪我去见一个人。”
“好。”谢秋光随意叫壶茶,慢慢饮,“送去的笔墨纸砚可好用?若用不习惯,我再寻更好的。练习字帖,没有好的纸笔怎么行。近日我也在练字,能否与姑娘切磋一二?”
掀开帷帽一角,上官海桐掩唇轻笑:“王爷左一口姑娘右一口姑娘,实在生分。你既让我唤时夏,王爷何不喊一声我的名?如此方公平,不是吗?莫非王爷不愿?”
谢秋光连忙摇头,脸瞬间爆红。
他扭捏来扭捏去,慢吞吞吐出话语:“海桐。”
上官海桐唇角上扬,眉目弯弯。王爷此般模样,倒是新鲜。
谢秋光看愣了神,赶紧喝口茶掩饰:“我们要去见什么人?”
上官海桐松手,重新遮去面容:“去了便知道。”
一壶茶,两个人安静饮着。
待尽兴,方启程。
王府的马车等在楼外,谢秋光扶上官海桐先上车。
他随后上去,叮嘱充当马夫的季升仙和凌择:“驾车稳当点。”
凌择嘴角一抽。
季升仙白眼一翻:“知道了。”
谢秋光这才放心进车厢。车内放置软乎乎的兽皮,还有糕点书籍。
上官海桐拿起一本来看,竟是种花先生的话本子。
她不免惊奇:“这类话本子看的多为女子,没成想王爷也喜欢看。”
谢秋光眼睛一亮:“海桐喜欢看种花家写的话本子?”
“嗯。很有新意。”上官海桐翻开来,发现与她看过的有些不同。
市面流通那些应该是修改过的,而现在这本更像最初的版本。
与受大众喜欢的誊抄本不同,字迹不算工整。
偶有错处,直接涂改。
这是……原稿?
谢秋光望着上官海桐认真的模样,眼神温柔含情。海桐喜欢啊……
上官海桐一页一页翻,越看心中越震撼。女子字迹,六年前封禁再未出新书。
种花先生是……
她抬头:“舒妃娘娘令人敬佩。”
从话本子的内容不难看出舒妃娘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文字汇成的不仅仅是话本子,还是一场革命。只不过以失败告终。
皇权强压,香消玉殒。
或许王爷猜的不错,凶手是至尊之位上的那个人。
舒妃娘娘的文字威胁到他的皇位,所以除之后快。
谢秋光抿唇一笑:“母妃之志,传承有人。”
一言,震撼灵魂。
上官海桐握紧书本,人死志未灭。
她轻轻一笑:“此路满布荆棘,纵有无数人倒下,亦有无数人站起。时夏,可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为完成舒妃娘娘志愿,为天下女子争更多出路,为下一代子女造福。”
谢秋光含笑伸出手:“我愿意。扶你上青云,开创新的时代。”
母妃未完成的心愿,即便满身伤痕也要前行的道路。
是改革,是开创。是必须由女子完成才有意义的功绩。
上官海桐放下书本,搭上稍显稚嫩却依旧宽大的手。
自重生而来,心中宏愿一日比一日清晰。未成想,得遇知己。
亦没料到,悍不畏死的先驱曾距离自己那般近。
就算被封禁,被掩埋,被抹去。依旧留存下来一颗颗炙热的心。
舒妃娘娘当年所作,她不过瞥见冰山一角。
其志向之远大,行为之伟大。不管过去多久,犹如永不熄灭的火苗长存人心。
温香软玉在手,谢秋光撤开偷瞄:“冒犯了。”
上官海桐微笑轻轻摇头:“知己难寻,我之荣幸。”
谢秋光干咳一声:“现在我们要去见的人很重要吗?”
“一个小人物。”上官海桐并未多说。
马车缓缓停下。季升仙跳下车掀开帘子:“到了。”
谢秋光先下车,回身伸出手。
上官海桐由他搀扶下车,抬头望眼前的宅院。
门口守卫吊儿郎当,看见来人抬手请。
季升仙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