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回过头来看了费奕真一眼,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说道,“那时候我大概会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费奕真点了点头。
两个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地上了车。梁清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并不看费奕真,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然后他的一只手突然被另外一个冰冷却柔软的手掌给紧紧握住。
费奕真看着他,眼中带着盈盈的天光反射,紧抿的双唇仿佛在诉说一些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最后他只是牵着梁清的手,别过了头,望向了另一面的窗外风景。
只有冰冷的手指始终没有放开,哪怕并清晨的空气冻伤,也不愿就这样放开手。
费奕真看着窗外慢慢进入冬日的萧瑟风景,感受到梁清的手指慢慢用力,反握住了自己的手,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梁清。
他昨晚一直没怎么睡好。
他也不知道是出于自己过于活跃的想象还是半梦半醒中已经被忘却的梦境,总觉得有个女孩正在一座满是奇怪扭曲的疯子的医院里面拔步狂奔。她在无数个走廊和如同监狱一般的空房间里面反复奔逃,却始终找不到出口,最后发出一声尖叫,慢慢地就蹲下了身,也变成了一个疯子。
费奕真是被噩梦惊醒的。
如此不停地反复,慢慢的那个印象里面的人就不知何时变成了梁清。最后在半睡半醒间,他看见梁清站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两侧都是被栅栏所间隔的一个一个的小房间,像是精神病院,又像是监狱。
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却又仿佛带着一种扭曲的笑容。
垂下的手腕中拿着刀,刀锋鲜血淋漓。
费奕真睁开双眼,发现天色还是半明,然而他却已经无法睡着。
——是我做了什么吗?是我改变了什么,导致了一切的不同吗?
可是,他却已经早早地对于曾经见过的“梁清”失去了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的梁清正在缓慢却坚定地把“曾经的梁清”给慢慢地覆盖。
“梁清”的影子,已经模糊不清。
费奕真想,我不能让他变成那样。
但是,他能够做什么?
他不知道有什么是他能够做的。
周五这一天所有的考试终于都结束了。第二天费奕真就坐上了前往范西雨所在医院的公车。这个医院很偏远,甚至不在市内。费奕真坐车花了不少时间才到地方。
跟门卫登记了之后进去之后,费奕真发现这地方管理得极为严格,从底楼开始到四楼,一眼望去所有的窗户都装了铁栅栏,看上去不像医院,反而像是监狱。
他的心发出咯吱一声,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寒。
他很难想象一个精神正常,正值青春的少女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梁清会知道对方可能遇上的一切吗?
一路走过去住院区的时候,费奕真听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有人在诡异地尖声发笑有人在神神鬼鬼地念叨,还有个女人拉住护士,非要说另一个病人要用刀叉谋杀她各种各样的声音让费奕真背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当他走到护士面前询问起范西雨的事情时,护士翻了半天记录,却告诉他范西雨已经被她父母接走,说是转院了。
费奕真意外了一下,问是去了哪里。护士只说是在警方协助下转院了,并不肯告诉他去了哪里。
费奕真本来听到是被父母接走,担忧已经减轻了一些,但是听到是在警方协助下时,心有些吊了起来。
可惜任他费尽口舌,护士只是强调病人的不能泄露,并不肯告诉他范西雨的下落。
回到家里之后,费奕真再次开始查询和打听范西雨的消息,但是这次转院却似乎已经没有消息传出来了,反正费奕真什么都没有打听到,仿佛公众对于这个人的消息已经没有任何关心。
但是他却并不死心,一直试图通过各种途径想要打听到她的消息。
梁清最后知道他的行动之后,真的火了,按住他吼道:“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她被她父母接走了那不是很好!?她父母还会伤害她吗!?”
费奕真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呢?真的证明是我做了什么你又能做什么呢!?”梁清冷笑道,“你想替她平反吗!?然后证明我设计谋害她?”
费奕真觉得心跳飞快,几乎到了快要拉断心弦的地步,颤抖着问道:“你有吗?”
梁清说道:“你不就是那样想的吗?”
费奕真追问道:“你有吗?”
梁清冷笑:“我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已经那样认定了吗?”
费奕真用力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希望得出的结果是你没有。”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不懈地想要去见范西雨?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不就好了?”梁清的眼神深邃,望着费奕真一字一句说道。
“因为你没办法说服我!”费奕真神态脆弱,很艰难才说出口道,“有时候我的希望和我的认识并不相符。我需要更加有利的证据来说服我,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因为希望可能和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