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向陈桑跪下恳求。
只是此时她所恳求的对象,早已变得痴痴傻傻,呆滞着身子,无动于衷。
陈桑整个人如同一具精致的躯壳,再次成为了当初被陆昀知养在身边的木偶。
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脸上还戴着面纱,起码保留了作为人最后的一丝尊严。
现如今,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再没有什么能掩饰那颗饱受摧残的心。
莫娅的哭泣声,一点一点的,如同春风化雨般,触动了木偶残缺的心。
她的神思被一点点拉回现实。
望着眼前跪倒在地上的阿彪和莫娅,她想,是啊,这一场劫难都是她带来的。
莫娅只是出于好心,受不住她的哀求才选择帮助她。
而阿彪,更是那个无辜受到牵连的人。
该为这件事受到惩处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别人。
该下跪认错的那个人,也是她。
她挣开陆昀知的身子想屈膝,代替阿彪和莫娅跪在地上,在膝盖即将触及到地面的那一刻,他抬脚,锃亮的皮鞋抵住她与地面之间的接触。
“你确定要为了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跪我?”
陈桑轻颤着咬住唇,执拗地看向他,“他们帮过我,不是不相干的人。”
“那我呢?”陆昀知问,“对你而言,我又是什么?”
陈桑死死咬住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陆昀知想听什么。
她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最能够取悦到他。
可是,那个称呼对于她而言,就像钉死在她身上的耻辱柱。
一旦她开口,无异于意味着重新打开了那道通往时空回溯的口子。
让她再一次地、主动地回到从前。
陈桑用力扣紧发白的手心,尖锐的指甲近乎要刺破掌心,流出嫣红的鲜血。
可她恍若未闻。
直到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男人死死拽住。
他像抱一个孩子似的,将她强行抱到腿上。
一点点拨开她紧握的手掌,让她的右手毫无保留的,全部展露在他面前,然后十指相扣,抵死相缠。
这个动作照理来说应该很有安全感,但陈桑却无动于衷。
心底波澜重归死寂。
她忍不住在想,陆昀知真的很厉害。
才过了不到短短一个小时,就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她这些年来重新树立的意志。
她想反抗,想挣脱,可陆昀知的强势与狠戾远胜当年。
陈桑想逃,却根本找不到丁点出路。
她被一步步逼到绝路。
身陷囹圄,在他方寸之地不离。
追悔莫及,却已是悔之晚矣。
可她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连累那些帮助过她的无辜之人。
陈桑小心翼翼抬眸,试着跟陆昀知商量:“你罚我吧,好不好?”
破碎的声音,近乎乞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跑了。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要再牵连他们了,行吗?”
陆昀知轻笑一声,眼底温度近乎于无,“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求情。”
“我求,我求好不好?”莫娅当即将跪倒的方向朝向陆昀知。
“我爸给了我莫家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把这其中的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三十全部给你,换你今日放过阿彪。”
莫娅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解释,“他就是根木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以为我能当未来的陆太太,所以才想提前巴结我。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全是因为听了我的命令。”
阿彪开口反驳:“不是这样的,少爷,是我……”
“你闭嘴!你这个傻子,还嫌给我添的乱不够多吗?”莫娅厉声呵斥道,“莫家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至少价值几百个亿。”
陆昀知冷笑道:“你觉得我缺这几百亿?”
莫娅试图说服陆昀知,“你不缺。但用这几百亿来换一个手下的命,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是吗?”
看到莫娅受她牵连,被迫卑躬屈膝的模样,陈桑下意识扣紧手心。
陆昀知察觉到掌心处传来的力量,心知树立在陈桑心底的那一堵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
他如同蛊惑般,循循善诱,“现在想好了吗?我是你的谁?”
陈桑心防骤泻。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终于喊出了那个足以叫她屈辱一生的称呼:“……daddy。”
在她话音落下过后,周遭空气宛若凝滞一般,冷冻成冰。
再睁开眼,霍峣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陆昀知身后,眼眶透红,眸里光点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