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有两人,劳埃德伯爵、蒂凡妮伯爵夫人。
蒂凡妮倒在房门对面的窗户前,腹中插了一把匕首,她死于这道伤口。
劳埃德伯爵倒在房间西侧、进门右手边的墙边,他的致命伤来自头部。
凶器是从墙上掉下来的油画,它的金属框重得足以砸碎人的脑壳。
这幅画就躺在劳埃德的尸体旁,画上是外国画师的杰作,画的是娜塔神。
值得一提的是,西墙靠近劳埃德尸体的地方还插了另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和蒂凡妮腹中的一模一样。
管家杜德说,这两把匕首都是老爷的收藏品,它们一直就挂在这个房间。
“喏,窗户旁边的那个挂钩,您看到没?”
也就是说,谁都可以拿到匕首。
“谁都可以?不!我不是告诉您了吗?门从里面锁住了!”
杜德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炫耀地将这件事告诉她,他说,这是一间“密室”。
他鄙夷侦探,对侦探的词汇倒很了解。
“密室?可我看,这里的锁是可以从外面用钥匙打开的。”
“可是,格瑞丝小姐,只有三个人有钥匙,伯爵、夫人的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第三把呢?”
“在我的房间。”
杜德说这句话的时候,下巴昂起,眼神提防地看她,以防她怀疑他是凶手。
她没有,她跳过他,问下去。
“你的意思是,没人能够进去?”
“对!”
“你们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伯爵和伯爵夫人?”
“……当然!”
杜德的这句话答得有些迟疑。
格瑞丝没有深究,她说:“好,案件解决,是伯爵杀死的伯爵夫人。”
杜德微愣,继而激动地说:“这怎么可能?您没看到老爷也死了吗?”
“我看见了,他死于油画落下的意外。”
“意外?你们这些侦探就是这种水平吗?”
“那你说,不是伯爵杀了伯爵夫人,是谁杀了伯爵夫人?”
“……灵。”
“嗯?”
“亡灵!”
“……”
格瑞丝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哦,亡灵。”
她一板一眼地重复,即使是杜德也看出她没有相信。
杜德坚持他的亡灵理论,他还对她讲起伯爵府的“亡灵故事”。
格瑞丝将他的声音当背景音,自己走到房间的各个角落探查细节。
房间东面、进门左手边,有一个三米宽的衣柜,她打开看了下,又合上。
房间南面、门的对面,有一扇窗户、一面窗帘,她也是拉开看了看。
房间西面、进门右手边,固定那幅油画的位置有两个石块,两块都松动了。
她检查了它们,推测这是人为的结果……是谁做了手脚呢?
做了这种粗劣、还无法保证谋杀成功的手脚。
格瑞丝将手从石块上移开,她蹲下身,检视墙壁上的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比石块更叫她感兴趣。
它深深没入墙壁,看着只有力大无穷的人才能完成这件事。
她也检查了蒂凡妮身上的那把,除了凶手惯用右手外,她没有看出其他。
而这条信息毫无作用。
这不是因为伯爵府的人都是右撇子,而是因为她已经找到杀死夫人的凶手。
这还是她从杜德讲述的“亡灵故事”里得出来的。
杜德说,府中一直有亡灵杀人的传说,不,不是传说,他自己纠正自己。
他说,九年前,伯爵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被亡灵杀死。
三十三年前,老伯爵的妻子、伯爵的母亲也是被亡灵杀死。
然后就是昨天,伯爵的第二任妻子、蒂凡妮夫人也难逃亡灵的毒手。
杜德强调,这些都是真事,因为每一次都有人目击。
格瑞丝问:“谁目击的呢?”
杜德说:“这次是我、玛莉亚,和好几个仆人。”
格瑞丝说:“好,一会我去见见他们。”
他们调查到这,玛莉亚赶来说艾维醒了,他们决定先去看他。
离开前,格瑞丝留意了下房门。
她注意到,这间房间不是“完全”的密室,门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洞。
“这是信窗,方便伯爵将信件交给我们。”杜德说。
“哦……”
“这么小的洞,您不会认为凶手能从这里钻进去吧?”
“谁知道呢?”格瑞丝笑了下,“这可是一个存在魔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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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丝说到做到,她对艾维娓娓道来,连和杜德的对话都没有遗漏。
唯有石块的事她没有说。
在找到、确认是谁做了这件事前,她不会将它告诉任何人。
即便如此,她说出口的话也已足够多。
包括她怀疑,不,她肯定伯爵杀了伯爵夫人的事,她也说了。
杜德愤怒,“您在污蔑老爷!”
艾维伤心,“劳埃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