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还在安慰着母亲,“长安山长水远的,陛下怎么会就这样过来了,不可能,不可能.…”
郭王太后听女儿这般说,略略放下了心。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道,“陛下也无需亲自过来呀!长安派来的天使还留在临淮,万一是得了天子的吩咐,去救,去救那个,"郭王太后内心害怕着,突然不敢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了,她大大的喘着气,语气忽然激烈起来。
“天子必然是知道了!这么怎么办才好?"郭王太后慌的六神无主,下意识责怪起女儿来,“若不是你御下不严,叫那个贱丫头去告了密,事情何至于此?我都是叫你害了!”见母亲一味地埋怨起她来,陆胭也是恼怒极了。“阿母竞把错处都往我身上推了?我原本只是想着,先压下盘算,好声好气地叫弟妹回来,待她回来了,再做打算也不迟,是您说不想与她装模作样,才叫人绑了人家弟弟的!"陆胭冷笑道,“如今却是责怪起我来了?”
郭王太后知道女儿说的是事实,涨红着脸,却也不能应声。深深呼吸了一下,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改变不了了。”她抓住了女儿的手,“我们得想想办法啊!”“对,对,您说的对,"陆胭渐渐冷静下来,“现下都只是猜测罢了,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天子的授意?指不定是我们自己吓自己,我们得想法子探探消息。”
说到这里,陆胭忽然沉默了。阿弟已经不在了,涉及天子这样严密保护的消息,她们两个妇道人家,要怎么去打听?冥思苦想了片刻,陆胭忽然有了主意,“我们先留心留心沈家的反应…
送走了惜棠后,沈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沈豫脸色青白着,始终默默无言,而云氏早已流泪不止。惜兰听闻了家中的变故,也是匆匆就赶回来,见着父母这般模样,便是有千般的怨言与指责,也是丝毫说不出口了。她坐在一旁,只是默默地垂泪,郎君邵全不停地在安慰她。一家人不知哭了多久,忽然有几人急急闯入,沈豫认出这是派去送惜棠的家丁,连忙就问,“这是怎么了?”家丁不敢隐瞒,跪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听闻惜棠被人劫走了,沈府众人先是震惊,而后庆幸,最后则是浓浓的担忧。云氏率先出声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失了主意,茫茫然地问着丈夫与长女,“是谁劫了棠棠去?”沈豫和惜兰对视一眼,都是两两无言。邵全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最近临淮盗匪猖狂,"他的声音十分犹疑,“阿妹莫不是叫山匪劫走了?”
听了这句话,云氏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好好的一个女郎,叫山匪劫走了,便是能活着回来,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愧疚,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云氏的心口碰撞,云氏几乎心碎死去。她又害了自己的女儿,她怎么配为一个母亲!云氏哭的都要昏过去了。
沈豫和惜兰见状,都面色麻木,遭受的打击太多,都已经无力去安慰云氏了。邵全握紧了妻子的手,想着妻妹若真叫山匪劫走了,为着家中的名声,妻子也不好再与娘家这么亲近了……心里正盘算着,前方忽然又传来一阵喧嚣的人声,众人抬眼望去,见一面白无须的人引着数位甲士走来,内心都是一震,沈豫忙慌慌地起身,正想出言询问,为首的人就亲亲热热地抓住他的手,道,“我来迟了,叫大人一家着急了!”沈豫徨徨然的,他一个区区四百石的微末之官,如何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任由章羚握着他的手,也不知如何应声。章羚当然不会在意,言语亲切地就说起话来。沈豫脑子发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旁的邵全已然震惊出声了,“阿妹现下在陛下处?”
陛下!这两个字在堂屋猛一回荡,惊的沈家人险些跳起来。章羚目光一一看过众人反应,面上仍旧微笑着应是。沈豫盯着他手中持有的代行天子之意的使持节,只觉得恍若梦中。他脑中一片昏沉,也不知道自己回应了什么。而章羚也不以为怪,最后安慰了沈家众人几句,放下成山成堆的赏赐后,方告辞离去了。
章羚走了好久,沈府众人都还回不过神。
还是沈豫先开口了,……陛下?"他声音都发着颤,“棠棠何时认识了陛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惜兰望去。在场的这几个人中,只有惜兰和惜棠比较亲近了。“阿妹从未对我讲过,"惜兰哑着声音道,“阿妹也只在前些日子去了长安,想来,“她没有说下去了。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但也只有那个时候了,可那时临淮王尚在呀!不自觉地,他们都打了个寒颤,不愿再想下去了。云氏抖着声音,忽然开口了,“既然陛下,陛下与棠棠,“云氏心里害怕,终究没能把话说完全,“言儿是不是就有救了?”
母亲第一个想起的,果然是阿弟!惜兰张着口,也不知该应什么了,沈豫对妻子,几乎也是无话可说,但他凭什么指责她呢?他沉默了半响,含糊地说,“也许吧。”云氏还想再问,沈豫掩饰一样的抢先说了话。“行了,行了,"他对云氏说,“不许再问了!”
望着丈夫通红的眼睛,云氏一下住嘴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可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各自心里知道了。将近黄昏,惜棠才从昏迷一般的睡眠中醒过来。她半边身子都僵着,脑中仍旧一片麻木。夕阳的晖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