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为自尽。”
“自尽?”皇上倏然抬头,声音低沉:“残害皇族子嗣,诛九族。”
厉修寒道:“还请皇上息怒,柳氏也不想,她怀有身孕却染了毒素,即便生下来也会夭折。”
皇上问怒:“听你这么说,那柳氏还情非得已?”
见厉修寒为柳氏求情,皇上脸色铁青。
厉修寒正色道:“柳氏入府五年,期间并未有过身孕,因性子内向,很少与人来往。所住的院子有些偏僻,听明王府的下人说,柳氏很少出院子。”
“这样的人,怀有身孕,她比任何人都高兴。可惜,在为明王妃侍疾期间,过了病气,柳氏贴身丫鬟爹爹死了,回家祭奠,正巧柳氏病发,臣猜测刚开始柳氏咳嗽发热,以为自己染了风寒,只是吃了些汤药。”
“因病拖的太久,御医查看时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皇上听完皱眉,皇家盼长孙,这事众人皆知,柳氏怀孕应该是最高兴的人。可惜让明王妃过了病气,原本想要发泄一通的他,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身子瘫在龙椅上。
柳氏染了毒,那孩子从娘胎了带出的病,必定活不长久。他扫了
一眼跪在青石板上的厉修寒,心里哀叹一声,岂不是第二个老九。
皇家子嗣夭折,可不是好事。若被有心人挑拨,便是天要亡我天启。
皇上越想越郁闷,这事能怪谁,谁也怪不得。
老大媳妇染毒,是因为救济灾民是仁爱。柳氏侍奉主母染毒,实属本分,两人都没有错,挑不出半点毛病,可惜时机不对。
难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皇上想起死去的几个兄弟,眸色微转。
厉修寒身子微弯,一动不动。他知道,皇上需要个借口,一个可以平息舆论,平息他怒吼的借口。
他给了,剩下的只看皇上愿不愿意放手。
明王虽不如太子的皇上欢喜,可在府邸那几年,也时常跟在皇上身后,没出围猎那档子事,太子之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明王到底不太子差些运气。
御书房落针可闻,厉修寒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尴尬,倒是苏伏额头布满冷汗,心里佩服闲王的冷静。
半晌后,皇上缓了口气抬眼看向厉修寒:“西桥之事,你媳妇办的不错,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理应论功行赏,只是闽纪一带闹水灾,国库入不敷出。倒
是委屈了你们。”
一句话,没钱赏赐免了。
厉修寒欲要开口,就听到龙椅上的人,开口:“不过,也不是半点好处都没有,上次你媳妇进宫,朕与她说起,把米次辅家的庶女只给你做侧妃,如何?”
厉修寒咬着后槽牙,这算什么好处,明摆就是恶心人。
“回皇上的话,此事臣不能答应。”
“哦?”皇上挑眉,带着几分兴趣。
米次辅身为内阁次辅,不论是权利还是背景,都是各位皇子争抢的对象,而老九觉拒绝,让他有些意外。
厉修寒面色有些难为情,神情难道舒缓:“皇上知道,臣身子不好,众人皆说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些年没人敢把女儿嫁给臣,只有秦清,她不嫌弃臣,甚至为了臣尝百毒。”
“秦清性子虽霸道了些,可是真心对臣,臣只想在世的这几年,好好守着她,过几日安生的日子,至于其他,臣不敢想,也不能想。”
皇上轻笑出声:“不能想?朕看你就是怕媳妇,说的冠冕堂皇,一点皇家的气势都没有。”
厉修寒尴尬的挠挠头:“皇上说的是。”
皇上心里想着,手摩挲这龙椅,老九真不
想这个位置?不过有一点,让他放心,老九的身上的毒,他早年派人诊治过。那是从娘胎里带出的,无法根治,除非扔回娘胎里。
不过,米次辅开口,他也答应了,总不好反悔。
皇上带着几分不满,冷声道:“这么说,是闲王妃不同意。你可知善妒可是七出之罪,你大可休了她在娶。”
他虽看不上老九,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当面承认怕媳妇,他脸上也觉得无光。
厉修寒慌了神,孩子气的瘫坐在地上,神色颓废:“反正臣就只认定她,若没了秦清,臣也不活了。”
皇上气的不轻,一个奏折飞过去:“没出息的东西,你媳妇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你也好不到哪去,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那有皇子的气势。”
“媳妇都没了,臣还要什么气势,直接死了算了。”
“你?”皇上气的哆嗦,怒吼一声:“滚,滚,滚出去。”
厉修寒垂首匆匆退出御书房。
内殿外的苏伏耳朵动了动,更加佩服闲王妃,能让闲王拒绝联姻,闲王妃的本事不下。
苏伏送走闲王,端着热茶进来,皇上坐在龙椅上沉思。
“你说,闲王是在做
戏,还是真的想拒绝?”
苏伏持盏的手微颤:“奴才看不懂,这事还有假?”
皇上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如今老九风头正劲,她那个媳妇在民间得民心,老九不傻,这个娶米家姑娘,如虎添翼,可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