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骁一早就领了军令出城,没想到在回城复命时会遇见姜执月。
“少将军。” 姜执月在马车前微微仰首。
陆青骁微微点头,“可要差人送你回去?”
姜执月微怔,继而摇头:“不必,我与祖母一块儿,谢少将军好意。”
陆青骁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礼貌性地点点头,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姜执月上了马车,言老太君问道:“阿婵与少将军熟识吗?”
姜执月奇怪言老太君有此疑问,她摇头否认了:“我与少将军素无交情,也就是上回王府宴会打过交道。”
言老太君看着小孙女欲言又止,姜执月恰好低头,错过了言老太君的神情。
眼前时机不对,言老太君压下心中疑问,等待来日有机会再提。
目前最让言老太君操心的还是姜执月的事。
“阿婵,广昌侯府之事虽了,可你的婚事……”
“祖母。”姜执月笑着打断了言老太君的话:“孙女儿还想在祖母身边多侍奉几年。”
听出来小孙女的言外之意,老太君颌首,“也好,左右你也还小。”
广昌侯府之事现在闹出来,言老太君只有庆幸的份儿。
若是再过几年,等她的阿婵到了适婚之龄才闹起来,便是当时能解决事情,多少也会有些影响。
现在阿婵还小,不着急议亲。
时间长了,这件事自然也会淡化影响。
老太君有些疲乏地闭上眼,道:“林氏,留不得了。”
姜执月轻讶,随即垂眸。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祖母说这样的话。
祖母从来好性儿,赏罚有度,从未有过对谁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没听到小孙女说话,老太君再睁眼,看向姜执月:“可是觉得祖母心狠?”
姜执月摇摇头,抬手覆上祖母的手,轻轻握住:“祖母是为了国公府,也是为了我。”
老太君欣慰地看着小孙女,“阿婵,祖母教你,你记好。事不危及身家性命,都有转圜余地,可留有一线。”
“若是下手狠绝,以身谋算,招招见血,这样的人绝不能留。”
言老太君用一种略带愧疚的语气,轻声对姜执月说道:“也是祖母的错,原是想留着她,磨一磨你的性子,如今看来,此人绝不能留。”
姜执月愕然,“祖母……”
言老太君想起这几年林净秋的所作所为,面色也沉了下来,不见往日慈爱。
“她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却愿意没名没分地跟着你阿爹当外室,直到她有孕,你阿爹才把人接进来。”
“如此行事,根本就不是有教养的人家所为。”
言老太君说起当年林净秋进府的事,姜执月才知道原来祖母一直对林净秋都十分不喜,也在林净秋身边安排着人盯着她。
“是祖母太自负了,只想着用她磨练你,却没有想到你年纪太小,不知人心险恶,险些害了你。”
姜执月万分震撼,一时间都听不见别的声音。
可祖母话中的愧疚,又让她忍不住有些鼻酸。
她扑进祖母怀中,抱着祖母,闷声道:“祖母是为了执月好,是执月太笨,没能领会祖母的苦心。”
言老太君听出小孙女的哭腔,也很是动容:“不是你的错,祖母从前也是这样教你阿姐的……”
“却忘了你与你阿姐不一样,你身边已经没有你阿娘护着你了。”
“是祖母的疏忽,差点害了你。”
姜执月再说不出什么,只紧紧地抱着祖母。
祖母极其疼爱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她绝不会因此觉得祖母有错。
诚然如祖母所说,人与人之间不一样。
祖母已经很用心地在为她打算了,是她不争气。
言老太君怜爱地摸着小孙女的头发,满目心疼:“经此一事,祖母才知你已经长大了,祖母也就放心了。”
老太君没挑明说,可姜执月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
既然祖母一直都对林净秋不放心,那秋水居走水之事祖母一定也猜到了林净秋的用心。
林净秋联络府医小童之事,只怕祖母也是晓得的。
只是她和三姐姐都出了手,祖母才按下不提。
直至广昌侯老夫人上门寻衅,这件事才非要有个了结不可。
“今日之事虽然那老毒妇受了惩戒,事情是不宜声张。”
老太君看向姜执月,“到底牵涉到你,祖母不想再让你再杵在风口浪尖上,所以林玉钟那边,只能先放过她。”
姜执月沉默了一下,说道:“祖母放心吧,林玉钟跑不掉的。”
“广昌侯府不会放过她,定会拖她下水,她自会有自己的报应的。”
广昌侯本人不聪明,带着妻儿一块闹上英国公府,反而被拘在京兆衙门。
段老夫人恶毒,行事没有章法,如今还遭了太后申斥,夺了诰命。
这几件事愈发显出广昌侯府的不堪,已经沦为京城笑柄。
段泓聿的婚事更是难上加难,若不抓紧这个已有私会名头的林玉钟,哪有门当户对的贵女看得上他这样的。
广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