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梳洗好,推开房门便看到坐在院里的容楼,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慢慢踱到他身旁,偷偷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定然有话要说,在他的对面坐下,把胸前的墨发悉数拢到身后。
“衣服我洗好了,晾干了会还给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容楼抬眸瞥了她一眼,乌黑的青丝柔顺地搭在肩上,发尖还坠着水珠,发顶随意盘了一个小髻,用一根玉簪固定着,身上没有往日在他面前嚣张的气焰,反倒多了几分柔情似水的感觉。
容楼很快垂眸不看,下意识抬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琳琅也不催促,就坐着等他问话,片刻后容楼才找回自己原本的声音,“为什么要杀人?”
“他不仅抛妻弃子,甚至给自己的夫人下慢性毒,还出手伤了自己的夫人,楚敏本就只有十日可活,可今日那一掌,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如此恶贯满盈,不该死吗?”
容楼皱了皱眉,总觉得眼前的琳琅有些陌生,从昨夜她执意外出,从他看到她亲手杀了方海,琳琅就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她身上多了一股杀气,甚至连眼神都变得狠戾起来,虽说从前的她也着实让他讨厌,可现在的琳琅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可怕。
“这里是西岭,犯了错自有西岭的律法惩处,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这么做不对。”
琳琅突然笑了起来,容楼眼神一敛,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若是律法有用,方海就不会等着我来杀了,这种恶人就该死,既然结果是对的又何必在意过程是对是错?”
容楼的手紧了紧,盯着琳琅的眸子看了片刻,“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方海太讨厌了,我一时没忍住而已,一个本就该死的人,至于你这么咄咄逼问么?”
容楼突然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琳琅仿若没察觉他的情绪,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这里是西岭,你是东玄的公主,是黎朝的亲王妃,你在西岭的地界杀了西岭人,怎么?是嫌局面还不够乱是不是?”
琳琅没说话,只是盯着容楼看,眸中恨意更甚,容楼心底惊了一瞬,他从未见过琳琅这副模样,平日里就算他们吵得再凶闹得再大她都未曾露出过这副神情。
“人已经死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至于你现在要怎么跟我算账,我琳琅若是眨眨眼睛都不算好汉,要杀要剐放马过来,方海就是该死,让他死的这么痛快已经是看在小天的面上了。”
说罢立即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身道:“我劝你们动作最好快些,萧屿没你们想的那么蠢,我敢肯定他现在已经得到黎朝皇子入西岭地境的消息,若是不想以后都被动行事,最好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对了,说不定萧屿已经打听到了神机门少门主的消息,我了解他,我们来了这么久他还未出手,只能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认为不管来的人是谁都不会对他构成威胁,除了钟离昧,我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让他连抓获敌国皇子这样的诱惑都视若无睹。”
刚要伸手推门进屋,琳琅便听到身后茶杯碎裂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容楼此刻会是什么脸色,琳琅没雅兴再与他纠缠,只当做没听到这声音,迅速推门进屋。
将近戌时,唐沐沐与容彦才回来,容楼还坐在院里,唐沐沐和容彦对视一眼,默契地走过去坐下。
“二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这是赏月呢?”唐沐沐抬头望天,今夜好像不太适合赏月。
“那孩子安顿好了?”容楼没有回答唐沐沐的话,他坐在这里候着就只是为了打听那孩子的消息。
“好了,薛公子和萧公子本就相识,先前就帮过小天,况且还有琳琅的帮忙,小天日后能安稳留在萧府。”
“萧公子是何人?琳琅与他相识?”
“他叫萧与,是西岭有名的大善人,琳琅与他应该是有些交情,今日见面他还问了我琳琅的近况。”
容楼微微蹙眉,看向了一旁的容彦,见他同样面色沉冷,心底的担忧更甚。
“怎么了?”察觉气氛不对,唐沐沐连忙问道。
“我想西岭太子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这几日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想来这其中有西岭太子的手笔,还有神机门少门主,琳琅说西岭太子之所以还未对我们动手,是因为他或许已经掌握了钟离昧的行踪。”
事已至此,容彦也不再瞒着他们,将近日的担忧告知了他们。
“出发前我已经派人先行潜入了西岭,可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我怀疑定是受到了阻挠,倘若真是如此,那西岭太子此人的心思定然十分深沉。”
几人沉默下来,唐沐沐杵着下巴,想到了琳琅,犹豫地开口:“不然还是问问琳琅,怎么说她也算是西岭太子的旧识,倘若西岭太子真的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说不定咱们主动出击更好。”
“对了二哥,你和琳琅今日怎么样了?今日方海的事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动静,看来咱们运气还是不错的。”
容楼没说话,唐沐沐还要继续问便看到容彦对自己使的眼色,到嘴边的话才又咽了回去。
“有什么事明日再做打算,时间不早了,二哥也早些歇息,我和沐沐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