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大殷女将军云锦,状告裴府嫡子裴望慈裴寺丞滥杀无辜,以极残忍的手段杀害府中两位大嬷嬷,其生母,裴夫人元氏,在裴望慈行凶后失踪,如今生死不明。”
“还请府尹明鉴。”
云锦话音方落,王府尹便扬声惊道:“裴夫人失踪了?”
“是。”
云锦已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府尹根本不会在乎一两个婆子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元氏这诰命夫人的安危。
这也是为何今日她会将元氏失踪这件事摆到这台面上来说的原因。
唯有如此,王府尹才会更加重视此事。
“这……裴夫人是从何处失踪的,又是何时失踪的,将军可知道?”
王府尹给了主簿一个眼神,那主簿也惯是会察言观色的,当即正了神色,竖起耳朵听着。
“元氏失踪之时自然是在裴府,至于是何时失踪的,这事儿恐怕只有裴望慈心中清楚了。”
云锦很快将苗头指向了裴望慈。
主簿记着记着便觉得头皮发麻,这事儿听着可实在是不简单。
王府尹听着,转而看向裴望慈,又道:
“裴寺……咳,裴望慈,裴夫人元氏乃是你生母,你可知她是何时失踪的?”
面对问询,裴望慈倒是不卑不亢的,一副坦然的态度。
“王府尹,你既知道你口中的裴夫人元氏乃是我的生母,那便该知道,这天下哪有儿子会谋害母亲的道理?”
言罢,裴望慈又看向云锦,淡淡道:“阿锦,你的怀疑毫无理由。”
“孔嬷嬷与马嬷嬷正是元氏身边侍奉的两位嬷嬷,她们二人平日里与元氏形影不离,然而昨夜两位嬷嬷却为你所害,那之后元氏便不知所踪,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言……”
“两位嬷嬷为你所害,人证物证俱在,裴尚书更是亲眼所见!”
云锦蓦然拔高了声音,望向端坐在案后的王府尹。
“府尹,我请求传唤证人,上呈证物。”
王府尹还在犹疑着,虽然在大殷境内,名门大族、官家子弟杀死一两个下人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然杀人偿命,大殷的律法中并未写明,杀死下人便不用定罪。
只是从前仆人死了就死了,没有谁会为了个仆人来京师府伸冤。
那简直就是在犯蠢。
然而今日这来伸冤的人却是大殷唯一一位女将军,曾在紫荆关立下汗马功劳的人。
王府尹定是不敢随意对待的。
可杀人的人又是裴寺丞,乃是裴尚书的儿子,他更是不愿将人直接定了罪的。
一瞬间,王府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云锦却没给他仔细衡量轻重的机会,直白道:“若王府尹觉得我将呈上来的人证物证并没有说服力,那不如烦请京师府跑一趟,将裴尚书请来,让他亲自说说昨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言一出,王府尹即刻叫停,道。
“哎!云将军,你别激动,此事也不是如此麻烦。”
“先带人证和物证来!”
随着府尹一声令下,很快,便由三两个家仆丫鬟被带上来。
除却昨日在柴房外将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的家仆,轻儿也赫然在列。
而与他们一同被带上来的,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及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王府尹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林府丞,林府丞这时候却是站在一边上,眼观鼻鼻观心,只以眼神安慰王府尹道,稍安勿躁。
王府尹:“……”稍安勿躁个屁!
然而事已至此,就算他再想当墙头草,这么多百姓看着,他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们几个说说,可是亲眼见到裴望慈行凶了?”
“回府尹,小的们昨儿亲眼所见。”
说话的是那两个小厮,而轻儿却站在一边,未发一言。
王府尹以为事情有了些许转机,便将目光落在了始终未发一言的轻儿身上。
只是……他看着看着,越发觉得这轻儿十分的眼熟。
可一时间要说是在哪儿见过,他又想不起来。
只得在云锦的目光注视之下,问轻儿道:“你为何不说话?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府尹,婢子的确有难言之隐!”
轻儿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儿便也顺着脸颊淌下来。
王府尹当即凝眸,无比公正无私道:“你不必惊慌,无论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如数说来,本官定会为你做主!”
言罢,王府尹还暗暗看向云锦,见云锦也正瞧着轻儿,心中那杆秤稍稍倾了倾。
然而很快,王府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只听轻儿大声道:“府尹大人,婢子是裴夫人院里的丫鬟,虽比不得这两个嬷嬷离夫人更近,但每日也伺候夫人起居,裴公子虽是夫人所出,表面上母慈子孝,可院里的丫鬟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夫人性格强势,对公子的言行举止、行事作为监管的更是严格,公子无论做什么,都不得不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