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活得通透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云锦不与他搭话,似乎真的饿极了,专心致志的啃羊腿。
多罗伯颜忍不住盯上了她手里的羊腿,心中不由得开始动摇起来,免不得怀疑起了自己。
莫非他真的有天赋?这还带血的夹生羊腿这么好吃?
这么想着,少年夺过云锦手里的羊腿,翻了个面,在她没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
云锦眼睁睁的看着多罗伯颜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最后全然只剩一脸黑。
“不好吃吗?这可是大人亲手烤的。”
多罗伯颜想吐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张脸又憋成了红色。
开口时咬牙切齿,“……好,吃,我亲自烤的,怎么会不好吃。”
云锦眉目一弯,笑容妥帖,挑不出一点儿错儿来。
“那我只能割爱了,大人也多尝尝自己的好手艺。”
多罗伯颜生平第一次被人怼的哑口无言,偏偏这个人还是个任人宰割的女奴。
“云锦,你这胆子倒真是不小。”
“大宴上敢挑衅巴温,跟我哥对着干,如今还敢消遣我,你有几条命,敢这么玩儿?”
云锦捡起一根树枝,弯下腰扒拉着木架下的火。
“有几条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命……有多大的价值。”
“呵。”多罗伯颜扔了手里半生的羊腿,脸色还没缓和过来,“今日我对你好了些,你便觉得自己对我有价值了?将军,太过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小心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好词啊,她为大殷立下汗马功劳,却被诓骗到这般境地。
若世上当真有什么万劫不复,她如今可算是经历了呢。
“时候不早了,今日多谢大人请我吃了烤羊腿,我还有衣服要洗,就先走了。”
言罢,云锦起身,转头时却又被叫住。
“站住。”
云锦并未回头,“大人还有事?”
却听少年轻轻笑了,大殷的女将军啊,还真是有意思。
“你知道我哥有多宠我吧,只要我跟哥说一声,你日日都可以吃上饭。”
“条件呢?”
“云锦,你可真聪明。”
多罗伯颜起身,他就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
那些个女奴都太过听话,也太过愚蠢了,以为自己谄媚讨好就能博他的喜欢。
“我不是哥,不用你求我,只要……你跟我讲讲,你和那个大殷的夫君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夫君是叫裴……裴望慈?对吧?”
云锦身体一僵。
“真是个好名字啊,望慈,望慈,是希望他慈悲吗?”
多罗伯颜还在慢悠悠说着,每说一句,都戳在了云锦最疼的地方。
望慈,不是盼望慈悲。
云锦的眸底酝酿起一阵阵的悲哀,遭人背弃的疼痛盖过了心头泛起的酸涩。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被折磨的麻痹了,连带着裴望慈这三个字都泛起了雾,记不真切了。
直到今日,清楚地听到这三个字,她才后知后觉,这疼,钻心挖骨。
裴望慈,那是她最信任的人啊。
曾经,他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只知道杀敌,只被人敬畏害怕的将军,他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一个女子,也值得被人爱。
任何一个人背叛她,都不会比这更疼了。
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慢慢松开,多罗伯颜想听她的笑话,她便讲给他听,又能如何呢。
左不过就像是把伤口再扒开一遍。
让她牢牢记着,薄情寡义的人还没受到惩罚。
“那,一言为定。”
望着云锦离开的背影,多罗伯颜脸上的笑一点点收回,眼尾挑起,瞥向了不远处某角。
“这就是你不想死的原因吗,想杀了薄幸之人吗,那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半途若是被玩儿死了,这草原上的趣儿可就少了不知多少了。
多罗冶回来时,已是黄昏。
不出所料,云锦再次被他唤了过去。
偌大的营帐内很是热闹,不仅多罗冶在,多罗部有头有脸的人都在。
云锦刚进帐便迎上了数道打量的目光。
仍是肆无忌惮。
“跪下。”
多罗冶一袭红衣,衣上绘着云纹松,腰间系着一根黑紫色绸带,此刻坐在主位。
见她进来,红唇轻启。
身后一排士兵已将手放在了腰间弯刀上,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她不跪,那些士兵会动手帮她跪下。
没有任何的反抗,她弯曲了膝盖,跪在了地上。
“还真跪了?”
“首领威武,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云将军给在我等面前下跪!”
“云将军,那年你不是在战场上说,女儿膝下有……金什么玉来着?”
“那是金镶玉。”
身边的人提醒了他一句。
那人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对对对,金镶玉,金镶玉,怎么?如今这金镶玉被你跪碎了?”
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