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身白衣,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泻于肩,掺杂着点点斑白,却丝毫不显老态,一双修长的手置于棋盘之上,垂眸沉思下一步该如何走。
南宫珏闯过层层关卡,有些疲惫的倚在门口遥遥望着,只见那女子左顾右盼,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一双秀气的杏眸顿时瞪大,脱口而出,“你是怎么进来的?”
随着她的声音,那男子也转过头来,看到门头站了个大活人,惊得手中棋子都掉在了地上,他却置若罔闻,一下子站起身来,立在原地犹疑不定的看了南宫珏片刻,才开口。
“阁下何人,来我药王谷寓意何为?”
他早就感应到有人闯了进来,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像今日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是头一个。
若不是破坏了机关,那就是闯过了,外面一片风平浪静,显然,他是自己闯过来的。
南宫珏撑着站直了身子,正要开口,余光却突然看到那女子趁着男子不注意,伸手迅速的将桌上的两枚棋子偷偷换了位置,而后立刻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见南宫珏注意到自己,她挑了挑眉毛,眼神中有几分威胁。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
,看着眼前的男子,拱了拱手,刚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晃,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木门,这才没有倒下去。
“爹,他是不是中了你的毒?”一旁的女子连忙站了起来,走过来瞧了南宫珏一眼,回头催促,“你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对对对!”
谷主这才想起森林中的毒,连忙将南宫珏带进了庄子,让他在凉亭中坐下,走进屋里拿出解药,从瓶中取出一粒给南宫珏服下,他顿时感到脑中一片清明。
他闭上眼睛为自己调理气息,片刻后,气息这才平缓了下来。
瞧着南宫珏面上疲色难掩,谷主叹了口气,脸上有些钦佩,“这位公子,你是我闭关十年来,唯一一个进到谷中来的,你这身体撑到现在怕也是强弩之末,你究竟为何而来?”
南宫珏睁开眼睛看着谷主,从他的话中已经明了了对方的身份,他想起满头白发的苏锦若,明明解了毒,心口却仍然一阵窒闷。
“在下南宫珏,因家中夫人身中蛊毒,慕名前来求医,阁下若是谷主,可否出手相助,随我一同回京城?”
“南宫珏?”谷主念了句他的名字,脸色忽然就变了,“你是东
厂厂公南宫珏?”
“是。”
谷主一下子站起身来,眉头紧皱,面色凝重,似是受到了欺骗一般,恨不能离南宫珏再远两步。
“阁下请回吧,贵夫人的病还是请宫中御医来治,老夫已经闭关多年,不再出谷,无能为力,蓉儿,送客!”
说完,他便想拂袖而去,南宫珏强撑着起身,拦在他的身前,“谷主连问都不问便直接无能为力,是不是太牵强了一点?”
谷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态度客套而疏离,眼中有几分不耐,“听闻大人杀人如麻,老夫得罪不起贵人,希望大人不要为难老夫,请回吧。”
说完,他绕开南宫珏转身走向屋里,旁边的姑娘也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走前给他留下一句话,“我爹最讨厌的就是沾染上朝廷官场的事,大人今日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看着房间的门被关上,南宫珏想要动身追上去,却感觉有些气息不稳,谷主冷淡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已经给你下了毒,等你离开这里,我自然会给你解药,若是未在十二个时辰之内离开,老夫会帮大人收尸。”
“爹,”一旁的蓉儿忍不住开口,“你这是不是做的太过了,虽然
咱们不帮他,但是也没有死仇啊,而且他的武功造诣不低,你万一把人逼急了……”
谷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蓉儿,官场上的人个个都狡诈如狐狸,南宫珏又是其中之最,若非如此,恐怕难以劝退他,这些人都十分惜命,不会和我们鱼死网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离开了。”
“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同,”蓉儿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门外,喃喃道,“若不是心中有支撑,又如何撑过心魔的考验?”
南宫珏的内力有些被毒影响抑制,他已经十几个时辰未曾合眼,又心力交瘁,从未如此束手无策过。
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费力,半晌才扶着门柱站在了门前。
蓉儿顿时紧张了起来,走到谷主的身边,“爹,他过来了,他该不会真的要动手吧?”
谷主也面色凝重,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南宫珏的身影缓缓下滑,膝盖“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在下南宫珏,求谷主随我去京城,救救我夫人,谷主若是不愿,我便不走,若是毒发,我便随我夫人一同去了,黄泉路上也不算寂寥。”
他的话说的很慢,却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而沉重。
“这……”
谷主惊的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从未想过南宫珏会跪下,这与传闻中的人似乎有些不同。
犹豫只是片刻,谷主很快又冷下脸来,“蓉儿,不要管他,苦肉计罢了!”
蓉儿叹了口气,知道他的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