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涯书院招收门生的缘故,每年的这个时候,青阳城里的客栈老板,个个的嘴巴都能咧到耳根去,因为实在是太多出手阔绰的少爷小姐来了。 以至于青阳城每年这天客栈的房价,都会一致高涨。 却还是一房难求。 陈夜足足在街上逛荡了四个多时辰,才找到一间看着不是那么光鲜亮丽的客栈,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身材凹凸有致,面容虽有风霜,却难以遮掩其美丽,那如丝的目光,最杀少年郎。 她瞅了眼陈夜,开口就是百块灵石。 一百极品灵石。 这个数字看着不大,但是换算成下品灵石,就是整整一个亿,甚至已经是一个金丹境散修一生的积蓄,在这,也才抵一晚房费。 可见这些天杀的客栈,宰起客来,那真是别说要不要脸了,跟抢没有区别了。 陈夜一听这个价钱,有些犹豫。 眼看陈夜不掏钱,妇人循循善诱道:“你可别嫌贵,这时节啊,你想有瓦片遮头就是这个价,雨淋不着风吹不到不说,奴家还敢担保你的安全,划算着嘞!” 陈夜扯扯嘴角。 他真的不知道,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天涯书院家门前干那杀人夺宝的行当?别说在这,就是外头大街上睡一晚,也不会有性命安危。 要真有那不怕天涯书院的,这里一个小小的客栈,陈夜也不信这客栈的老板娘,有那个本事,或者愿意为了这点灵石,出手能保他性命。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城中处处客栈都是如此,也不会有什么官府出面干涉物价,陈夜也不能真的跑去外头睡大街。 再者,陈夜如今也不用在意那点灵石,还是交了灵石,打趣妇人,“外头哪里有姐姐这里危险?就这么会儿时间,小生这全副身家都没了一半,只求明儿个起床,心啊肝啊什么的还在,别给剜出来给其他客人当早餐,就心满意足喽。” 妇人白了陈夜一眼,也没有把陈夜当贵客的自觉,反击道:“那些白嫩书生的心肝才好吃嘞,像你小子这种黑心肝,老娘还不稀罕!” 陈夜可怜兮兮道:“小生不也是读书人?” 妇人冷笑一声:“且不说你肚子里挤不挤得出来二两墨水,能写一两句像模像样的风月诗句来,就是给你座庙,你小子敢进么?人家读书人讲的是浩然气养身,可不像你这身剑气戾气,手底下更没有两千条人命。” 陈夜笑容戛然而止。 眼前这个妇人,陈夜看不到、看不清其修为,不过江湖之大,能人异士无数,能看穿他的剑修身份,不算什么难事,但是能掰着手指头说他杀了多少人,这就已经不是眼力修为能做到的范畴了。 老板娘双手撑腰,“怎么?被老娘说急眼了?要把那三把本命飞剑全扔过来砍死老娘,再添一笔杀孽?” “姐姐怎么知道的?” “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敢做就不怕人知道,怎么?手底下有冤魂?” 陈夜再度露出笑容:“我这把剑下,都是该死之人,怕人过来寻仇,怕杀的不够多,怕再下手时不够果断,怕这怕那,独独不怕剑下有冤魂。” 妇人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陈夜的肉身,穿透陈夜一切的防护,看到他的一切。 “话莫说满,你手底下全是该死之人,这句话老娘暂时挑不出毛病,但是你这把剑底下,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死这么多人,当真人人该死?” 陈夜的眼神,更加凝重。 妇人的意思陈夜自然明了。 她说的是轩辕剑,包括了陈夜,更包括了其他剑主。 这就说明,妇人知道这是一把至尊剑。 不等陈夜发问,那妇人便转换了一副略微和蔼一些的神情,“行了,冤有头债有主,我还不至于找你个小屁孩的麻烦,看在你这姐姐长,姐姐短,嘴还算甜的份上,老娘破例多说一句,给你个忠告。” 陈夜道:“什么忠告?” “天涯书院那帮酸儒,可不管你是什么九荒榜榜首,天涯书院的规矩比这帮老头子他娘的话都管用,以你金丹境的修为混不进去。” “晚辈想试试。” “外头那么多宗门追着要你,就是你现在回头,出了这座城就能找到一座传承万年的剑宗栖身,你就非要去天涯书院?” “晚辈有必须去的理由。” 妇人似乎料到了陈夜会这样回答,话锋一转,“你直愣愣过去,铁定是行不通的,承惠一百极品灵石,老娘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陈夜眼眸一亮,“晚辈洗耳恭听。” 老板娘点点头,叮嘱道:“你明儿个去登记报名的时候,千万别说是要入门拜师,直接对着天涯书院的山门先来一剑,要瞅准那块牌匾......” 陈夜瞪着眼睛,停下掏钱的动作,再三确认道:“姐姐莫不是打趣我呢?这一剑下去,不就是踢馆了嘛?我怕不是立刻要给人砍成十八块。” 老板娘瞪了陈夜一眼,一把夺过灵石,“急什么?听我说完!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有什么必要骗你?这可是当年至圣先师亲自定下的规矩。” 陈夜还是觉得老板娘是在糊弄自己,“至圣先师他老人家,还会定这种规矩?” “别打岔,总之,你这一剑下去,至圣先师就会出来,有他在,天涯书院那帮老头,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他这时候就会问你,为何出剑?” “那我怎么说?” “你就说要在礼庙刻字。” “我是要拜入山门,去那礼庙刻字作甚?” “要不说你小子傻乎乎呢,天涯书院自古以来,便只有门下弟子或是夫子才有资格在礼庙刻字,你不是弟子,但是至圣先师开口了,那帮老头怎么办呢?” 陈夜恍然道:“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