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守拙身体一震,僵在原地。
有一种,在课堂上走神,被淳宁姨母抓包了的感觉。
有些心虚。
来顺守在一旁,见机忙抱着斗篷上去:“大少爷,这会儿太晚了,不如先回房歇着?”
说着,将他手里的斗篷,往燕守拙身上披去。
只是他个子比燕守拙矮了一个头,对方不配合的话,他怎么也够不着。
“我来吧。”
老二缓步走过来,走到两人跟前,伸手取过来顺的斗篷,看着燕守拙。
“大哥,低头。”
他说。
老二只比来顺高一个拳头,他也够不着。
燕守拙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哦”了一声。
接下来,不只是低头,更是把整个上半身都弯下来,方便老二动作。
两人离得很近。
老二抿着唇,一个字没说,只细细地替燕守拙系着带子。
夜空静谧。
燕守拙心虚地看了老二一眼,不敢说话。
“走了。”
老二将燕守拙身上的斗篷理好,转身向卧室走去。
燕守拙忙大步跟上,半晌后才呐呐道:“二弟,我是真的睡不着。”
“我知道。”
听见老二的话,燕守拙一怔,随即悄悄松了口气。
老二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摊开手掌。
在他掌心,躺着一个白瓷瓶。
“我问府医拿的安神药丸,你睡前吃上一粒,应是能睡了。”
老二抬眸,用黝黑的眼珠看着燕守拙:“大哥,五弟还没回府,你不能倒。”
燕守拙大喜,忙接过来。
把白瓷瓶握在手里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追问:“二弟,你是不是常常睡不好?”
要不然,怎么会需要帮助睡眠的药丸。
“不是。”
老二面不改色的撒了个谎:“五弟出事,我担心你们晚上睡不好,特地找府医拿的。”
其实,怎么可能?
临时拿药,怎会有制好的药丸。
好在燕守拙性情单纯,不疑有他,立刻就信了。
两人走到正房前,道别后,分别回到自己卧室。
看见主子回来,捧笔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地,连忙上前接过老二脱下来的斗篷,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暖手炉。
捧笔悄悄看了主子一眼,轻声道:“主子,您好歹让小的跟着。”
他心头明白,自家少爷和其他小主子都不一样,主意大的很。
说不让跟,就不能跟。
但平时也就算了,今儿已经丢了一个五少爷,府里上上下下都乱得很。
要是主子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他这才大着胆子,劝了一句。
老二只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严厉让捧笔立刻闭嘴。
“倒杯水来。”他吩咐。
捧笔一听,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忙去茶炉上倒了一杯热水,轻轻吹至温凉后,才递到老二手里。
老二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来。
这个瓶子,和他送给燕守拙的那个一模一样。
拔开木塞,老二从白瓷瓶里倒了两粒棕褐色的药丸出来。
想了想,他又倒出一粒。
捧笔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府医说了,若有不寐,可服一丸。
若情况严重,再加一粒。
可是,眼下都三粒了!
捧笔想劝,又不敢,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一仰头,把那三粒药丸都放入口中,用温水送服。
“好了,睡觉吧。”
老二淡淡吩咐。
“是。”
捧笔忙将被子理好,待老二躺进去后,放下幔帐,灭掉烛火。
躺在黑暗中,老二闭上眼睛,等待着睡意来袭。
只是对他来说,哪怕有药丸帮助,也没那么容易入睡。
看来,是时候换一种药丸了。
吃得太久,药效越来越不明显。
他不知道有个词叫做“耐药性”,却也猜测得差不多。
在他隔壁,燕守拙不知道这背后的许多事情,早已呼呼大睡。
老二给他的白瓷瓶里,只有一粒。
只一粒,就能让他睡个好觉。
漫长的一夜,总算过去。
秦瑶光起了个大早,让寒露替她拿来一套胡服,吩咐道:“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五哥儿就在京城,我要去找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做梦的名义,旁人不会怀疑。
邓嬷嬷忙劝道:“殿下,您梦见什么了,只管告诉老奴。您千金之躯,万不可涉险。”
秦瑶光摇摇头:“我得自己去才放心。”
原书中所描写的地方,她只有亲眼看见了,才能明白。
否则,只靠那个茶摊的名字,就算告诉青衣卫找到了,也不知道具体地点。
就怕打草惊蛇,伤了老五性命。
秦瑶光一力坚持,邓嬷嬷只好由得她,忙吩咐人摆早膳。
燕吉音带着春杏从碧纱橱里出来,将她熬夜做好的一个祈福香囊系到秦瑶光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