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该死,今天这信是谁写的?为何不多写几个字?国公府穷到连墨都买不起了吗?
裴今宴捏着纸张,盯着纸上寥寥数字,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吴指挥使正与人谈话,一扭头见裴今宴脸色铁青,便中断谈话,快步出了去,关切问道,“今宴,莫不是老夫人身体不适?你快回去吧。”
裴今宴汗颜,“没……多谢大人关心,下官母亲无碍,是……内子……”
当说出最后两个字时,他的脸猛然一红,心脏也紧跟着急跳两下。
这脸红心跳,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吴指挥使倒是没多想,只以为其紧张夫人,思考片刻,道,“要不然这样,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回去吧,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你可以白天做,或者看谁有空,帮你做了。”
裴今宴一愣,急忙道,“那怎么行?”
吴指挥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家的情况特殊,本将理应照顾,更何况陛下也专门要求过,适当照拂国公府的情况。行了,你快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裴今宴捏着信纸,愧疚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钻,“末将多谢指挥使大人。”
吴指挥使笑着摆了摆手,便继续回房间,和人谈事去了。
裴今宴再次羞愧地看了房内忙碌的同僚一眼,最后心一横,快步离开。
……
雁声院。
一片人仰马翻。
“王嬷嬷,冰块来了!”习秋端着一个盆,盆里放着一块棉布,棉布里包着什么东西。
“快拿来!”王嬷嬷急忙接了冰块,又用柔软的丝绸帕子包好,小心翼翼地捧过来,“小姐,上一块冰块快没了,这块快续上。”
和众人的惊慌相比,斜靠在软榻上的苏明妆,是既悠闲、又无奈。
她左手捧着一块用帕子包裹的冰块,贴在左脸上,右手捧着书。
因为左手的冰块化了一些,为防止水滴到书上,她将右手的古医书举得很远,所以举一会,手臂就酸了,只能放下,叹了口气,“都冰敷这么久,还要冰敷吗?整张脸都没知觉了。”
王嬷嬷急得红了眼圈,“当然要敷啊!小姐花容月貌这张脸,怎么能……杀千刀的贱人!人丑心毒,难怪她们姑母都不待见她们!竟嫉妒我们小姐长得好,对我们小姐下毒手!”
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姐手里已经化得滴滴答答的冰块抢下来,先仔仔细细检查下,见小姐面颊大致消肿了,瓷白的皮肤上没留下痕迹,这才松了口气,把新的冰块贴上去。
苏明妆可怜兮兮地看向王嬷嬷,“能不能不敷?”
王嬷嬷板着脸,厉声道,“不能!”
却在这时,窗外有一些嘈杂。
苏明妆一边将冰块压在脸上,一边转头看向窗外。
却见,院门口出现一道紫色的修长身影。
“他怎么回来了?”嘟囔了一声,之后去问众人,“你们把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了?”
众人纷纷否认。
苏明妆了然,“要么是他碰巧回来,要么是府里的下人送信。这件事让他知道没什么,别让老夫人知道就行。”
说完后,便收回视线。
王嬷嬷担忧地问道,“小姐,您要换一件衣服吗?”
苏明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整齐的衣服,只是因为冰块融化,衣襟湿了一些,想到身上贴了膏药,那药的味道极大,极有可能毁了条裙子,便摇头道,“不用换,就这套吧。”
少毁一条是一条。
这时,外面的丫鬟进来通报,说国公爷来了。
王嬷嬷又问,“是让国公爷在厅堂里等着,还是……请进来?”
两人虽已成婚,但这种情况,也与未婚没区别。
这房间,是小姐的闺房,不能随意让外男进来,所以王嬷嬷有了这层顾虑。
苏明妆起身道,“那就去……嘶……”
因为起身,不小心碰到了身上伤处,疼得倒吸一口气。
王嬷嬷见到,真是心疼死了,“小姐您别动了,奴婢去给您传话,您想说什么告诉奴婢就行。”
苏明妆环顾四周,见房内除了一张床和梳妆台,便只有书柜、书桌,“你们把床的帷帐撂下,然后请裴将军进来吧。”
见众人疑惑,又解释道,“这里算不上闺房,只是我临时落脚处,与长居客栈没什么区别,外男来不来,也看不到我的隐私。”
王嬷嬷一听,倒是有一些道理,何况小姐确实伤得不轻,便让丫鬟去传话了。
少顷,伴随着一阵匆忙脚步声,男子进入房间,携带寒冽之气。
一进来,就见平日里优雅端正的女子,斜靠在软榻上,本明艳动人的面庞,憔悴又苍白,一只手还捧着用丝绸娟子包裹的冰块,压在面颊上。
裴今宴心头一紧,“听说你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怎么受伤的?”
苏明妆抬眼,却不答反问,“你怎么突然回来?是任务完成了,还是接到消息赶回来?”
裴今宴暗暗捏了捏拳,强忍着愤怒情绪,尽量用平静语调回答,“接了消息,你回答我,怎么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