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快步走过去,用树枝戳了戳他。
“大人?”她小声唤道。
“你再戳一下试试。”裴琰冷声道。
“好的,大人。”苏禾马上又用树枝戳了戳他。
裴琰闭了闭眼睛,一把抓住了树枝,用力丢开。
这个小混帐!
“看一下我的腿。”他挪了一下身体,腿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腿摔伤了。
“大人受伤了?”苏禾犹豫了一下,蹲了下来。这时苏禾才看清楚,有一截木头穿透了他的小腿,他简单地用布条扎住小腿止了血,但木头没拔出来,上面的血已经成了褐色。
血腥气往苏禾的鼻子里钻了进来。
裴琰睥她一眼,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臂,借着她的力坐了起来,低低地说道:“拔出来。”
苏禾怔了怔,小声问道:“你当真让我拔?”
“不然呢?”裴琰从怀里拿出金创药,催促道:“现在拔。”
“可是硬拔的话,木枝会有倒刺刺入皮肉,一旦尖刺进了血管,就会顺着你的血流进心脏,到时候怎么办?”苏禾思索了一会,轻声道:“我先把木头砍断,这样妨碍走动。等回到公主府,让大夫过来给你处置。”
裴琰有些意外,盯着她问道:“你学过医术?”
苏禾捏着两根手指,嘴角勾了起来:“一点点。跟着天医师学的。”
“天医师是什么?”裴琰低声问道。
“就是禽兽啊,它们受了伤也想活,所以会自己找草药吃,我看它们吃草,只要吃不死的我就拿来试试。”苏禾说着,仰头看了看天色:“快下雨了,不能在这儿呆着,我扶你起来,慢慢往山下走。”
“嗯。”裴琰扶住她的肩,用左腿撑起了身子。
“大人你尽管靠我身上,我扶得动你。”苏禾用尽全力掺起他,用树枝探路慢慢地往前走去。
……
长公主府。
府里已经乱成一团,陆凌雪和陆昭霖从赛马场上赶了过来,追着张酒陆问裴琰的下落。
长公主脸色惨白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张酒陆,颤声问道:“你说什么?马被人动了手脚?我公主府中戒备森严,怎么可能有人进来动手脚?琰儿人现在何处?快快说来!”
“大人坠崖,生死未卜。”张酒陆红着眼眶,喉头发颤。
长公主顿时眼前一阵发黑,捂着心口,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是去参加赛马会,为何马会停在大街上?”她勉强冷静了下来,追问道:“苏禾呢?”
“苏姑娘她……”张酒陆为难地说道。
“说啊!”长公主怒声道。
“苏姑娘逃跑,大人去抓她,所以才停下来。”张酒陆只好如实禀道。
“肯定是苏禾!”宝珠立刻尖声说道:“好好的她为什么要逃,就是她给马动了手脚,然后中途故意停下,让大人陷入险境!”
“苏姑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这可怎么办?”陆凌雪眼泪涌了出来,慌乱地说道:“兄长,你赶紧带人去找,一定要把琰哥哥安全地带回来。”
“你们兄妹不能去!赛马会不能停,这是为了筹备军饷举办的,若是中途停止,有心人一定会拿此事做文章。”长公主定定神,一把抓住了陆凌雪,严厉地说道:“凌雪,昭霖,你们立刻回马场!这满京城都在看着,不能因为琰儿耽误边境将士们的冬衣。”
陆凌雪赶紧行了个礼,忍着泪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回去。”
“若有人问起琰儿,就说他去缉拿要犯。别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长公主环顾众人,咬着牙,严厉地说道:“若有人敢透露半字风声,我拿他是问!绝不留情~!”
“是。”众人立刻回道。
“张酒陆,你现在立刻带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长公主扶着桌角,身子颤抖不停:“本宫只有琰儿一个儿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带他回来。至于苏禾,杀无赦!”
“是。”张酒陆抱拳,哑声应道。
眼看大殿里的人都散尽了,长公主这才重重地跌坐到椅子上,眼泪涌出眼眶,大颗地往下砸。
“我只有琰儿,绝对不能出事。”
“殿下,大人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宝珠扶着她,小声劝道:“以前每次遇险,大人都脱困了呀。”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长公主整张脸变得煞白。
“琰儿六岁丧父,好容易走到今天,我绝不能让他出事!”
……
山崖下。
苏禾掺着裴琰进了一个山洞,裴琰的情况不太好,他沉毒发作了!
“冷。”他靠着石壁坐下来,哑声说道:“我怀里有火折子,你拿出来,生火取暖。”
这是盛夏啊,他怎么会冷呢?难道是流血过多?苏禾不敢拖延,立马伸手去他怀里摸。
“在哪儿?没有火折子啊。”她摸不到火折子,手继续往下摸索。
“没放在下面,你摸哪儿呢。”裴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拖了出来。
“那你给我解开,我出去找柴火。”苏禾晃了晃手腕,让他听锁链声。
“自己找。”裴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