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有时候真的很会捉弄人,两个本该有交集的人,在2002年的时候分开了。 忙碌的程真,快要忘记了踩她一脚,又懵懵懂懂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林晓意又长大了一岁,她依旧没心没肺,很容易活在了自己的世界。 他们两个的分开,只是他们分班了,林晓意在六年级的四班,而程真在一班,林晓意根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个班级,她那时候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林晓意家通往学校所在乡镇的道路在下一年春季开工。原来的马路被挖的坑坑洼洼,每一天的上学路,对林晓意来说那简直就是炼狱。她本就控制不住自行车龙头的小手,变得更加颤抖。
她那瘦小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控制车辆的前进方向,轮子一旦偏离轨道,在滑不溜秋的泥土地上的,很容易就让林晓意从自行车上滑倒,然后一屁股落地,摔了一身的泥巴。 每次摔倒的她都是懊恼又悔恨,懊恼这身脏衣服可怎么办? 等着母亲洗,可是经常这样,真的很痛苦。那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衣服可换,家里的洗衣机也根本都不自动,洗起来非常的费劲。
唯一一次,她跟着一位年长的大叔后头骑行,轨道一直就按照大叔骑行的轨道前进,那一次她真的是又紧张又是害怕。
她想,我不会又掉下来吧? 可千万别啊,我还得保住我这身衣服。 掉下来还得摔一跤,我的屁股也实在吃不消了,希望大叔能稳一点。 大叔,你可千万得给力一点。她一边想着,一边蹬起自行车的踏板,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位大叔后面。 那一次她成功了,她成功地没有带着一身泥,进了学校。
那一年她的同桌换了一个文静的女生,女生可比之前的“赵斐”好太多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所以除了上课上到她特别感兴趣的时刻,大部分时间林晓意都在那发呆。
她会想家里的事情,之前他们经常说奶奶的身体越来差了。春节后的一天,她听到爸妈打电话说,奶奶快不行了。
她一个人跑到二楼的房间门口。房门对着开放的阳台,她坐在地上,视线穿过面前的阳台,又穿过门口的池塘,跑向更远的路边,她多么想让自己变成飞驰的汽车,飞出去啊。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个? 奶奶快不行是什么意思? 她要死了吗? 死亡是什么? 疼吗? 之前奶奶会带她去看戏,村子里有人走的时候,办丧事的第二天,主人家会请吹喇叭的人唱戏,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上戏服,画上浓妆,总是要唱那么一曲哀歌,哀掉去世的人。
那时候的林晓意根本不懂他们干嘛,只是对灵堂内的布置很好奇,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她想如果奶奶也这样,那她家岂不是也得按照其他人家布置的一样要去布置。那个场景,她内心没办法接受。她没办法去接受最亲的亲人死亡。
她的奶奶还是去世了,她看着她的爷爷,爸爸和叔叔们把奶奶从拖拉机上抱下来。氧气管被拔掉的无助感,再加上看到了奶奶那张苍白的脸,林晓意内心无比的无助,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自己是医生,奶奶会不会就能活下来了? 这一题对于刚刚13岁的林晓意来说,太难解了。
一个人的去世,就像一片叶子从地上落下来。后来的林晓意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人都会去世。所有人的终途都是死亡。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时候的林晓意一直为之伤神,原因是她不得而知的。
慢慢地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数学算式的学习进度,被林晓意抛之脑后。
她的学习负担因将要到来的毕业考试加重了。电脑没有昔及的年代,大家都在用那种大肚子的台式机,进机房还得排着长长的队伍,穿着厚厚的鞋套,一周就上一次电脑课。毕业居然还要考这个,林晓意真的很不理解。
她的老母亲居然还给她找老师报了周末来学习电脑的班,真是愁死林晓意。语文烂到想哭的林晓意,对着同桌抱怨, “哎, 看来我上语文课闹的笑话还不够多, 还得上电脑课再来一遍。”
林晓意的语文成绩真是差强人意,每次都在70 多分左右,能上 80分线都是非常好的了,汉字算是都认识了,但是她那语感,语意,写字编文,阅读理解的能力,那叫一个差。
上电脑课对她来说,也是折磨。看着这满是大写字母键盘,她真的非常不理解, 这就怎么能打出汉字?之前的拼音输入法很少被人使用,她听过上中学的表姐背过五笔输入法。“王旁青头戋五一,土士二干十寸雨,大犬三羊古石厂 ,木丁西,工戈草头右框七。” 天啊, 这对林晓意来说,简直就是天书,背下来容易,运用起来可是太难太难了。
她还得硬着头皮学下去,外加那些看不懂的excel, word 表格,搞了很久,唯一让她感觉不会出错的就是开关机这两个操作方式。
总算熬到了小学毕业, 成绩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在操场边坐着的林晓意,看着这两年学习过的小学,她心底波澜不大。
同学们都被老师要求,穿上了统一的服装拍毕业照。男生女生上衣都是白衬衫,加上一个红色的小领结,男生配一条蓝色长裤,女生一条和男生一样颜色的百褶裙。裙子的修剪并不是很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