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就感觉脖颈一凉,转过头看见文澜把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的瞬间,心下不由的一紧。
“你干什么?”
“别出声,老实听着就行。”
文澜看着文文弱弱,但身手却半点也不含糊。
握着刀柄的手,一丝颤抖都没有,稳得很。
换做平时,姜且并不认为她真的有胆子要了她的命。
但此情此景,如果稍有不慎,文澜的确有可能做出偏激的事。
姜且抿唇,一言不发。
就见周衍进入隔壁房间后,文澜往她耳朵里塞了一个蓝牙耳机。
耳机那头先是静悄悄的,接着就响起了一道陌生的男低音。
“来的挺快。”
男人说话不辨喜怒。周衍亦是不疾不徐,“文伯父,好久不见。”
这声‘文伯父’,让姜且醍醐灌顶。
终于知道文澜口中,幕后主使另有其人的涵义了。
原来是文家动的手。
这样周家既不用担责任,也不用在面对周衍的时候觉得为难了。
而于文家而言,她是周衍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
老太太那边一旦报了案,周家就相当于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即便出于对名誉的考量,周衍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文、周两家,只要想达成目的,是不会阻止外婆报案的。
但即便确定他们不会从中作梗,对外婆和孩子下手,姜且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哪里是一个人,在这些上流社会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物件。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坐吧。”文父不理会周衍的意味深长,不疾不徐让人送了茶上来。
周衍见状,也没有推辞,顺水推舟坐了下来。
同时问,“听说下个月会有人事变动,您的呼声很高。”
姜且听到文父谦逊有礼的否认,“都是瞎传罢了,呼声高,代表不了什么,捧的越高,一旦落选,反而越让人笑话。”
周衍只当个玩笑听,“以您的政绩,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文父抿了一口茶,说,“这次的领导班子里,有一人和我有过节,有他在,我的仕途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
说完,等了片刻,见周衍没有接茬的意思,文父又不着痕迹的问,“听说老爷子,和他有些交情?”
周衍淡淡嗯,“爷爷和张叔是同班同学。”
只听文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而后空气耳机中就没了声响。
两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谁都没再说话。
一时之间,姜且也分不清,到底周衍是得到消息过来的,还是碰巧文父就约他来谈事。
总之两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云淡风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且等待耳机的动静,同时也在悄悄留意的文澜。
她显然比她还紧张三分。
握着刀柄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钳制住她,会不会有一丝胜算呢?
姜且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屏气凝神三秒,正准备趁文澜不备,将局势扭转。
却在她付诸行动的前一秒,耳机里传出了周衍的声音。
“她在您这儿?”
听起来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姜且呼吸一滞,下一秒就听见文父佯装无知的问,“什么?”
周衍不轻不重的撂下茶杯,“我都在您跟前了,何必打这种哑谜呢。”
似乎是在确认他的情绪,文父沉默片刻,一边斟茶一边说,“你说的人我没看见,但我这里,的确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商量不敢当,周氏明面看起来是我做主,背地里,一切还需要爷爷首肯才行。”
“现在,这已经不是阻碍了。”
文父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他能进到这家酒店,就已经证实了这句话的可信度。
周衍缄默不语片刻,“所以您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贤侄严重了,”文父主动为他斟茶,“我虽有私心,但这毕竟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要是轻易就放弃,总是可惜的。”
“两全其美?”
像是的确不晓得怎么回事,又像是故意想让他说出来,周衍的声音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文父倒是坦坦荡荡,“两家结亲,成了一条上的蚂蚱,我若顺利晋升,岂会不关照周氏?”
周衍却不给他这个面子,“恕我直言,我并没有看到您的诚意。”
“我把女儿都双手奉上了,心还不诚?”文父气极反笑。
“文澜的身份,你瞒的过别人,却瞒不了我。”
周衍同样一早洞悉了一切。
一愣,文父半晌后,尬笑两声,“贤侄,你不可听信传言啊。”
“我也即将而立,孰真孰假,要是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爷爷也不会把公司交给我了。”
周衍不卑不亢,话锋一转,“还是说,您一定要我把证据公之于众?”
闻言,文父还没怎样,文澜却已经先乱了马脚。
她胳膊一抖,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了姜且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