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突发战斗外,安平县鬼子怎么送给养,什么时间送,都有明确规定。夏天,县城每三天送一次补给。冬天,天冷了,食物利于存储,鬼子二狗子补给每隔七天送一次,除了米面,都是些零散东西。到了月末,包括饷钱和弹药,集中补给一次,被伪军称之为“大补”。
今天正是鬼子二狗子“大补”的日子。
小林龟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因为特务连一封信,气的他脑仁疼,也让他耿耿于怀,满腹心事都在琢磨如何对付特务连,并发誓一定要干掉特务连,继而消灭独立大队。
太阳越来越高,晨雾渐渐散去,能见度越来越好,站在城门之外,能看到南面绵延的山坡。押送给养的鬼子小鬼子下令出发,十五辆大车轰轰隆隆,穿过了城门洞。
押运的兵力不少,一个鬼子小队,一个伪军连,和大车一起,浩浩荡荡,鬼子小队长骑马走在最前面,胸前挂着望远镜。
为了省事,也为了当天能全部返回县城,运送给养只在据点停留和歇脚,路过香城据点,留下四辆大车,鬼子军曹接收过物资,车队继续往前走。而香城据点附近炮楼再来香城据点领取物资。
两个小时后,剩下十一辆大车就要经过兴隆据点。原本运送补给,每座据点正好留下三辆大车,但如今兴隆据点光秃秃一片,连驻防的士兵都撤回到两边炮楼,所需补给物资也就放在两边据点。
走过这段无人防守的封锁线,大概十多里长,鬼子小队长走的小心,他还真担心独立大队突然从山林冒出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古路口据点已派出巡逻队,并在前面打出旗语,平安无事,继续前进。小队长放心下来,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他却慢慢落在后面,仍仔细观察山林方向。
接到命令,车夫立即扬鞭催马,三驾的马车(三匹马拉一辆车)叽里咕噜扬起了黄尘。
前面一里,栓子带着特务连越过兴隆据点,埋伏到大路东侧。据点附近高草都被拔光,余下干枯的小草盖不住地皮。大路东侧到农田之间,草长了整整一个夏天,到了冬天仍有半人多高,在寒霜冷雾中倔强地昂着头。
天亮前,特务连进入伏击阵地,每个战士身披枯草,做好了伪装。栓子告诉每一名战士,有屁憋着,有尿攒着,务必做到一动不动。一营也做好接应准备,埋伏在兴隆据点西侧山坡上。
天亮后,雾气在身上和发梢、眉毛上结成了霜,手脚冻的有些麻木,但战士们严格执行命令,纹丝不动。先后有三拨鬼子二狗子从他们面前巡逻而过,六十米的距离,没有发现特务连。远处炮楼上的鬼子也用望远镜观察过,没有发现异样。
气温逐渐抬升,刮起了小风,撩拨着枯草,枯草又撩拨着战士们的脸,有些痒,北面传来低低的声音:“都不许动,鬼子运输队来了。”原话被传递到南面队伍,所有战士们忘了冷,也忘了痒。
十多分钟后,听到大车咕噜轰隆隆响声,前面又传下话来:“做好战斗准备!”
这个时候只要听到打的喊声,战士们会立即拿起身边已经放好的手榴弹,拉开弦,向押运的敌人投掷过去,而四挺机枪也将同时开火,第一轮射击,就力争把大车东侧的鬼子伪军干掉一大半。
这几乎是虎口夺食,用栓子的话说,叫路口抢食。
栓子已盯上靠后的鬼子小队长,猛然举枪,喊了一声打,声音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鬼子小队长仍保持警惕,眼睛余光似乎看到东面草丛晃了一下,他以为是野鸡或者野兔,却在瞬间子弹穿过的眼眶,钻进脑子。
战士们迅疾扔手榴弹,机枪哒哒——猛烈吐出火舌。押运的鬼子反应快,立即往地上趴,伪军有些懵,慌乱一阵,又看到第二拨手榴弹飞了过来。
拉车的马也中了子弹和弹片,惊了,拖着大车拼命往前跑。队尾的石头半梭子弹,把最前面的三匹马打死,后面的马想绕过去,大车却撞在一起,马几乎被掀翻在地,车上粮食和物资也散落在地上。再后面的车又撞在前面车上,挤成一团。
栓子又开枪,击中两个鬼子,随后带头发起冲锋。特务连机枪仍吐着火舌,压制残余鬼子二狗子的火力。
特务连开打,李智立即命令,一营立即吹起冲锋号,战士们跑过山坡,急急冲向封锁线。两侧炮楼里鬼子二狗子也在紧急出动,妄图增援运输队。
栓子把长枪背在肩上,双手握着驳壳枪,边往前跑边开枪。经过第一轮攻击,一小队鬼子被干掉一半,两个机枪手也身负重伤。两个鬼子军曹想宁死不退,等待救援,但很快也中弹倒地。
三个伍长也死了两个,眼看特务连已冲到大路上,鬼子兵们慌了,拖着军曹,向北面撤退。他们已看到北面的援兵,想会合后再打过来。而伪军早已放弃抵抗,要么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举起双手,要么脱离战场,跑了。
相比两侧敌人援兵,一营距离近,速度也快。一连通过石桥,二连、三连的前面战士把捆好的干草扔进封锁沟,上面再铺上木板,也快速通过封锁沟。他们冲到大路时,特务连已经结束战斗,并向南北两个方向警戒。
除去机枪手,一营所有战士立即搬运车上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