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撤退之时,李智并没想到追击。此时他还在精神紧绷之时,不仅忽然进山发动攻击,就连飞机都出动,如此大阵仗,肯定经过精心谋划,精心部署,目的只有一个,举消灭独立大队。
如此精心准备,鬼子不会受到伏击就立即撤走。李智皱着眉头,琢磨鬼子在玩什么把戏,甚至以为鬼子要释放毒气弹,并让战士们立即向南撤退,与鬼子拉开距离。
但没想到,鬼子真的跑了,半小时后,侦察员报告,敌人一路向西北,没有停顿。难道鬼子就这样虎头蛇尾?李智大惑不解,还不知道松尾已被特务连击伤,小林龟山连续向田中信男建议撤出山林。
松尾想过让鬼子发射毒气弹,但独立大队改了名字,却依然采取游击战术,不会与鬼子死顶死扛,而是立即转移,不会打阵地战,所以压根就没准备。他自己也万没想到,自从来到安平,就着手围剿独立大队,前后二十多天时间,却只进攻一上午,就仓皇撤退。当然,他现在已不知道任何情况,因为他已处在昏迷之中。
敌人已经走远,没必要再追下去,而且鬼子足有两个大队,并集中行军,极可能掉头反扑。派出一个排,远远监视敌人,李智让二营留在小黑山,自己带领一营赶往李庄,半路上遇到了一连。
杨金生报告了战斗情况。李智暗自挑起大拇指:这个伍栓子,行,真行,胆大心细有谋略。
走了不久,又遇到气喘吁吁的特务连战士,详细说了孟庄西面山谷战斗经过。李智明白敌人为什么撤兵了。这小子,真行——李智命令通信员立即通知栓子,让特务连原地待命,把重伤员运往白马山,与送老孟的战士汇合,等天黑后一并送往军分区。
一场白刃战,特务连损失十一名战士,另有十五名战士不同程度受伤。栓子带着特务连、一连一排和孟庄民兵,带着伤员到西南山坡树林里,隐蔽下来。栓子想简单了,以为打中松尾,鬼子就会撤兵,但敌人飞机依然在西面盘旋,那里应该是小黑山附近。
该死的小鬼子,今天抽的什么风?栓子恨得咬牙切齿。此时他有三个选择,一是带能战斗的战士增援小黑山,二是掉头袭击封锁线,三是原地休息,等到天黑再出击。增援小黑山要把伤员丢下,而且李智不会固守在某一处被动挨打,肯定在山里兜圈子,甩掉敌人,特务连赶过去,也难已找到他们,搞不好撞上鬼子。因为是白天,掉头去偷袭封锁线也不合时宜,此时鬼子二狗子肯定加强警戒,而且鬼子封锁线长,大据点不好打,攻击单座炮楼也构不成任何威胁,还要带来更多损失。
留在原地?眼望小黑山方向,栓子急的百爪挠心,牙酸尿急。但最终忍住了,此时不可轻举妄动,需要耐心等待,也需要了解敌人更多情况。他向小黑山,向四周,也向封锁线派出更多战士,以侦察敌情。
伤员不时发出轻微的喊声,他们被刺刀捅伤,或者中了子弹,而赵鹏举半躺在地上,紧要牙关,一声不吭。这是条硬汉,他的伤最重,现在就硬硬地挺着。栓子盼望天赶紧黑下来,把伤员转移到小黑山。
方莹来了,给伤员们重新检查,消炎和包扎,幸好只有刀伤和贯通伤,用不着拿着小刀和镊子取子弹。
栓子坐在一旁,接过六子递来的一包香烟。烟是从鬼子尸体上搜来的,浅绿色烟盒上是印着协和两个字,下面还印着仨字:十本入,也就是一盒香烟里面有十支。这是鬼子生产的香烟,六子手里还有两盒,栓子默默点燃了一支烟,剩下的揣进兜里。之前他还劝老孟少抽点烟,现在他却想抽了。
一次战斗就损失这么多,栓子心疼,但鬼子战斗力仍不容小觑,不说火力,其单兵战斗能力,也在独立大队之上,这次刺刀见红,就可见一斑。在山林里可以利用地形,与鬼子周旋,但独立大队迟早要打出去,甚至光复安平及周围县城,到时可能发生更为惨烈的攻坚战。
栓子轻轻吐了一口气,战士们不怕牺牲,但也要减少牺牲,看来往后还要加强训练。方莹给最后一名伤员包扎好伤口,栓子起身,拿出水壶,淋着水,给方莹洗去手上血迹:“怎么样?”
方莹小声回答:“还好,赵副连长子弹卡在骨头上,不好取出来,王远金伤口深,怕里面发炎,他俩最好送到蒙山。”
“好。”栓子点头:“等联系上大队长,把所有重伤员一起送过去。”
王远金被鬼子刺刀扎中肚子,半截肠子都露出来,疼的脸色煞白。泥蛋守在他身边,用树枝驱赶着苍蝇。旁边的赵大富脸纱布裹的只剩下眼睛,不仔细看,已经认不出来。最后战斗,鬼子刺刀划破了他的左脸,露出骨头,可他用牙咬掉了鬼子半个鼻子,鬼子疼的跳脚,被六子刺刀捅了屁股,随后又两把刺刀捅进腰和肚子。那个鬼子死的很惨。
“大富,你小子咬了狗,别得疯狗病。”王远金还在开玩笑。
赵大富的眼珠子转了两圈,扭脸说道:“好好养你的肠子吧,别吃什么拉什么。”
“别瞎说。”六子看看赵大富,又看看方莹。
赵大富闭上了嘴。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说话,现在略微张嘴,伤口就火辣辣的疼。他恨不得去跟方莹要一片止疼药,但他知道,像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