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宁宫伺候的宫女太监有一半以上都是陌生面孔,他们都是新皇帝亲自挑选了送来伺候的,而昔日在宛若身边当差的宫女太监除了一些贴身服侍的之外其余都没有跟过来。
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红玉心中一阵凉意起,新皇帝不肯让昔日在母后身边伺候的所有人跟过来红玉自然知道为何,这些在这儿当差的新面孔里说不定哪个就是新皇帝的耳目。
母后多年协助父皇处理政务,在前朝破有影响力,这是新皇帝最为忌惮的,哪怕母后一心礼佛不问朝局可新皇帝还是没法彻底的放心。昔日是亲密午见的母子,而今慕容云开坐在那张椅子上后一切都变了,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红玉的耳边传来了幽幽琴音,是母后在抚琴,这琴音幽幽凄婉,溢满了日日思君不见君的相思之意。
长相思,摧心肝。
宛若的纤纤玉指在藕丝琴上肆意飞舞,婉转,她的心中盛满了对慕容伊川的深深思念,哪怕只是微微思念却已经痛断肝肠。
无论相思在深宛若都不会流一滴泪,因为她的泪早已经彻底的流干,当慕容伊川入葬乾陵自己送了他最后一程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纵然是肝肠寸断。
她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情与琴上,每日宛若都会拿出许多时间来抚琴,过去抚琴是为了消遣,而今只为寄相思。
红玉等着一曲终了以后才让人通禀。
得知红玉早已经在殿外候着宛若便无心继续抚琴;“快让玉儿进来与我说话。”
功夫不大红玉就在宫女的引导下缓步而入;“玉儿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未央!”
宛若忙让红玉到自己近前来。
因为红玉一直病着自铁槛寺一别母女二人差不多一个来月没有见着了,宛若忙拉着红玉的手上下打量;“你的气色尚可,只是太过轻减了,女子还是得圆润一些的好。”
过去红玉就比较清瘦,不过不是形销骨立,总体看着还好,而今的她亦是肌骨大都无一把,看着甚是要人心疼。
红玉柔声道;“母后不用担心玉儿,玉儿真的一切安好,至于身上的肉慢慢就长回来了,大唐以女子丰腴为美,可咱们大正则是以窈窕为美,玉儿可不敢让自己太丰腴了,万一被萧驸马嫌弃那可怎好。”
宛若伸手在红玉的鼻尖上戳了一下,然后嗔怪道
;“你这孩子。”
红玉喝了一口宫女奉上的香茶,然后才道;“母后;外面的梅都开了,你怎不让春香姑姑折一些来插瓶啊?母后要是觉得红莓太喜庆,那就插几枝白梅和绿梅也好,有花相伴才不会觉得屋里太冷清。”
春香忙接口道;“回公主,奴婢也想折些白梅来插瓶但太后不许。”
宛若白了春香一眼责怪她多嘴,然后才慢慢看向坐在对面的红玉;“我也知道屋子里有花开相伴会热闹一些,但我完全没有这个兴致,更怕热闹。玉儿;我打算春暖花开后就去冷萃庵礼佛,原本我就不爱呆在这重重宫闱,昔日因为有你父皇陪着,我自然愿意留下来,你父皇不在了,而你们也都长大成人了,我对这里也就再无留恋再无牵绊了,我想过一段自己喜欢的清静日子。”
宛若很清楚自己若是不去冷萃庵礼佛的话就很难出宫,自己以礼佛为先皇和大正祈福为由出宫自自然容易许多。
她如今贵为天朝太后,万丈光芒,无上荣光,在富贵之巅可以看尽人世沧海桑田,繁花似锦,但却也距离自由越来越远。
宛若无时无刻都没有放下对自由的向往,从皇后到太后身份更进一步,而与自由的距离又远了几分。
红玉当然明白母后出宫礼佛的真实原因,她略微沉吟后道;“母后;玉儿自然希望您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但是玉儿必须得提醒您皇上未必这般体恤您,慕容云开已经不是昔日的慕容云开了。”
宛若微微叹息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呢,任何人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不可能再是从前的自己,即便是你我坐在上面亦是如此。玉儿;到时候若是皇帝真的不许我出宫礼佛你可得替我想想法子。”
“母后宽心,玉儿相信您能够达成心愿的。”红玉的意思很明白了倘若到时候真的皇帝不许母后出宫礼佛她不会坐以待毙。
慕容云开的变化让宛若心下妻凄凉但却不失望,因为早有预料。
旋即,宛若就让春香准备饭菜她要留红玉在这里用了午饭再走。
用罢了午饭后红玉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与宛若作别,然后出离了安宁宫,沿着长长的甬道朝昭阳宫而去。
此刻,萧丽华正抱着小掌珠在院子里晒太阳。
已经满周岁的小丫头开始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了。
远远的小丫头就朝着红玉挥动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宛如天上的璀璨的明星在闪烁。
红玉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因为小掌珠而瞬间烟消云散了。
红玉笑着把小丫头抱着怀里,然后低头在那粉嘟嘟的脸蛋儿上请亲亲了一下;“几天不见我的掌上明珠又长大了一些。”
萧丽华笑道;“嫂嫂哪里是几天不见啊,分明是几十天,若你在不入宫我可真要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