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在下雨,注定这一天无法启行。
用罢了早饭以后红玉便一头倒在床上开始睡。最近她总是爱犯困,而且还老感觉疲惫,有时候饿的要命却还吃不下几口饭去。
红玉睡着以后萧思成便在那里依窗听雨。
窗外的雨正下的有条不紊,已是初夏时候,这夏天的雨自然没有春雨那般细碎缠绵,雨点变大,雨声渐急。
细密的雨帘彻地连天,窗外的花木楼台,小路巷口都被包裹在了这雨帘之中,变得朦朦胧胧,别有一番美妙。
在异乡的客栈听雨与在家里书房听雨感觉完全不一样。和着雨声,萧思成的思绪开始纷纷扰扰。
少年听雨歇楼上,红烛昏罗帐。
虽然还没有到点红烛时,可屋子里的暗淡还是要萧思成想要点一盏烛光,把屋子的昏暗去掉。
红烛点上,萧思成便坐在床沿上。
此刻,红玉已然睡着,而且睡的很是安稳,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已经要到用午饭的时辰了照此看来红玉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红玉最近的不对劲萧思成早已看在眼里,他在想她是不是病了?可看气色却丝毫没有病态,相反她的气色要比出京时还要好。红玉每日都会按时服用人参养荣丸,暖香丸和阿胶,虽然一路舟车劳顿,在吃喝上没有亏多少。
萧思成带着一丝疑惑然后悄悄拿起了红玉的手,然后三跟手指扣住了她的脉门,开始仔细诊脉。红玉一直要强,若她清醒时断然不许萧思成就靠一丝猜测给她号脉诊病的。她很不喜欢那个病字,而自己若非真的支持不住是不会主动求医问药的。虽然红玉打小体质较弱,可她总是要极力掩饰自己的病态,努力显现出她最好的一面来。
这次诊脉萧思成很仔细,他的三跟手
指用力扣住红玉的脉门以后就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有一软珠在滑动,然后依次经过他的无名指,中指和食指,而且这软珠一个接一个的滑动,速度很是迅速。这种软珠滑动的感觉要萧思成欣喜不已。
早已熟读医书的他很清楚,自己此刻摸到的脉象叫做滑脉,而只有有孕之人才会出现滑脉,而一般身体康健的人则是平脉或者又叫常脉。这脉象分为多种,身体状况不同就会诊出不同的脉象来,这些脉象只要包括平脉,浮脉,沉脉,迟脉,虚脉,实脉,细脉,弦脉,滑脉等等。
萧思成生怕自己会误诊,故此他松开红玉的手略略等待了一会儿再次把手放在了脉门之上,结果和之前一模一样是滑脉。
萧思成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红玉体质较寒,并没有彻底调养好不易怀孕的,而俩人成婚才两个来月她就有身子了,这莫非就是天意,这是上天对他们萧家的垂爱?
萧思成还是怕自己诊断有误,他便悄悄起身出了客房,然后撬开了叶东河和上官守恒的房门。
此刻,叶东河跟上官守恒正在那里盘腿打坐,听到敲门声上官守恒忙过去开门。
“萧大哥——”上官守恒含笑着跟萧思成打了声招呼,因为俩人都是世袭公爵家的世子,算是身份等同,过去上官守恒一直称呼萧思成一声大哥,如今红玉嫁入萧府萧思成的身份要比上官守恒高了一些,然在私下里俩人还和过去一样。
萧思成朝上官守恒笑了笑,然后就随着进入房内。
叶东河忙过来见礼,萧思成连忙摆手;“我早闻叶大人的医术是安国公亲传,而叶大人也曾为帝后诊过脉,我想请叶大人为玉儿把把脉。”
没等叶东河开口上官守恒就忙
问;“玉公主病了?”
萧思成摇摇头;“她最近老是不舒服,我医术粗浅也摸不准,故此想请叶大人过去一趟。”
如此,叶东河也就没有推辞跟着萧思成到了隔壁房间,上官守恒也跟了过去。
此刻,红玉还在睡,三个人进来后都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弄出任何响动来。
叶东河默默朝正在睡着的红玉深施一礼,然后便开始给她诊脉。
起初叶东河的面色十分严峻,可过了一会儿他便眉目舒展,面露喜色,因为他感觉到了那种软珠在指间迅速滑动的感觉,那感觉亦如珠落玉盘,经验告诉他这是滑脉,在后来那喜色微显僵化还带出了一丝担忧,萧思成在一旁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他不知叶东河为何由喜便忧,莫非红玉的身体有恙?
诊脉完毕以后叶东河便悄悄起身朝门外去,萧思成和上官守恒赶忙跟随。
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叶东河才开口;“恭喜萧驸马,公主脉象,从脉象看胎儿一月上下,只是——”叶东河稍微顿了顿然后才把没说完的话给说完;“只是公主体质过寒,不易保胎,再加上这连日舟车劳顿,体虚非常,想要保住此胎非常不易,而今已经有滑胎迹象了。”
“叶大人可否先给玉儿开一剂保胎药,暂时保住她的胎,至于以后我们在从长计议。”因为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萧思成迫切的想要保住,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安的在母体长大。他明白自己医术不及叶东河,故此萧驸马便在对方面前彻底放下身段。
叶东河朝萧思成拱拱手,然后正色道;“萧驸马放心,我即刻就写药方,然后亲自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