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李公公心里一阵难受。
本以为这就够了就,却没想到延安帝又拿出一封遗诏一起塞了进去,嘴里嘟囔着:“这些原本就是给妄儿的,这些原本就是给妄儿的……”
那遗诏,李公公看得眼生。
总是想不起来这是延安帝什么时候写下的,又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且还是写给谢妄的。
这遗诏,又会不会关乎到皇位?
李公公不由得想起谢妄……
若此事被旁人知晓,谢妄怕是不能活着回来。
为了谢妄的生路,李公公冒着谋反被砍头的危险将低声问道:“皇上,可是事关四皇子谢妄的事?”
结果不料,这话一出口,延安帝比谁都警惕地用满是防备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不必跟着朕,你且退下!”
好嘞。
这下李公公就明白了,准是谢妄的事,但是好是坏,这便不是他能问的了。
李公公忙道:“皇上,皇上……小的不放心您啊!”
延安帝想了想,道:“那就远远地跟着朕吧。”
李公公没辙,眼看着延安帝自顾自地往外走,楚稚又没回来,皇后太后的更是不能惊动,左右思索下,还真是远远地跟着了。
行到太和殿,李公公又在延安帝的明令禁止下停在了殿外。
只瞧见延安帝艰难的穿着粗气,弯着腰的身影渐渐没入那黑影重重的殿内。
殿内,延安帝脸上带了些许的开心,像是等待大人夸奖的小孩子那样,小心翼翼地将那信封藏进了龙椅下。
他直起腰,满意地看着龙椅。
想了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将那信封中的遗诏拿了出来。
他脸上多了些犹豫。
“倘若没人同妄儿说呢?”
可不就耽误事了?
延安帝暗忖片刻,走到殿前取来纸笔,又照着那遗诏重新抄了一份。
随后,延安帝才心满意足地将那份遗诏,连并给谢妄的道歉信一起重新放了回去。
自己则揣着那份新的遗诏走出殿门。
“好了,回去了。”
李公公站在殿下,逆着光抬眼看延安帝,瞧见延安帝的脸色白得可怕,他那话音刚落下,便瞧见延安帝两眼一翻,直勾勾地僵硬着身子从高阶上摔了下来。
“皇上!!!!”
肆意的寒风吹起,纵横一世的皇帝终于倒下了。
养心殿外跪满了低声哭泣的嫔妃,空气中散发着满是死寂的苦涩的药味,太后高坐在众嫔妃身前出,面色不悦地望着匆匆赶来,满脸焦急的皇后。
“皇上,太后,皇上如何了?!”
皇后眉头紧蹙,缓缓站在太后眼前,话落,她身后探出一颗满是不安的头。
是五皇子谢青舟。
内里,太医擦着汗出来,胆战心惊地跪下,道:“回太后,回皇后娘娘,皇上……”
“眼下,那宫女菊香正用了香帮皇上续命……现下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宁亲王带回来的神药上了!”
太后无力的,深深地叹了口气,渐渐将眼阖上。
神药就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已然油尽灯枯,大势已去,又如何能活得下来?
眼前,皇后的野心昭然若揭,特意将谢青舟带来,不过是为了替这孩子博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让守在外头的那些早已准备的官员顺理成章将这小孩子扶上王位。
强弩之末,无力反抗。
皇帝一死,她,以及这个王朝,都会被皇后搅乱。
太后睁眼,眼里多了些看透凡尘的死寂,道:“青舟,随着哀家回宫。”
皇后蹙眉:“太后,如今皇上病重,总该让青舟守在身侧尽孝啊。”
太后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他才三岁,如何明白这些!”
皇后一顿,垂眼不语。
太后道:“要守,你守在这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