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跪在那里,一时间不住的颤抖,像是在筛糠似的。
她自然早就明白了楼里的姑娘们,每天都做着什么样的营生。
正因为这样,她才死也不愿意走上那条路。
她虽然是个奴婢出身,可是却也知道那就是条不归路。
“梅娘……我!我宁愿一死,也不会像楼里的姑娘们那样,做这种营生。”希月紧咬着嘴唇,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说道。
梅娘垂下眼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姑娘。
这些年来像希月这般跪在她面前,说誓死不从的姑娘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个。
可真到了生死攸关的边缘,又有几个人是真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的?
但是没来由的,梅娘就是对面前这个叫希月的小姑娘,生出了一点点恻隐之心。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徐府你是肯定不可能再回去了,要是今天你能让人将你买回去,只要不让楼里赔钱,我都放你自由。”
“实话告诉你吧,在你到这儿的第二天,江管事就派人将你的身契给送来了。”
直到这一刻,希月才终于明白,在她踏出徐府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明白了,多谢梅娘成全。”
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希月瘫软在地上。良久才终于缓了过来,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来人!放个消息出去,就说今天咱们楼里的清倌希月姑娘,找主家赎身了。”
“记得将希月的所有条件都说详细、清楚些,尽量让她能有个好归宿吧。”
梅娘对着门外的大汉交代了几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也罢,就让她做一回好人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梅娘的大恩大德,我希月今生没齿难忘!但凡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希月激动的连连磕着头,说着感谢的话。
卧春楼有个叫希月的姑娘,今天可以安排赎身的消息,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小镇。
在镇子上溜达的江湖十兄弟,也毫无例外的听说了这件事情,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二哥、四哥、五哥,你们说这个叫希月的姑娘,到底长得怎么样啊?”
“听说是卧春楼里的清倌,今年十七岁了,这年纪正是花朵一般的娇嫩啊!”老七王大力听着酒楼里跑堂人的介绍,不禁心里直痒痒。
也不知道那姑娘赎身要多少银子,便宜的话他也可以的。
“怎么?口袋里那四十两银子,揣不住了?”
“这还没捂热呼呢,就想一次性全花光不成?”老二杨根白了老七一眼,对他那德行很有些看不上。
他们兄弟十个,就只属老七花在女人身上的银子是最多了。
“哪儿能呢,二哥,你也太看不起我王大力了吧。”王大力打着哈哈,可是心里却对听来的消息动了心思。
他们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居无定所,有时候甚至还会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
但是说到底,谁又不渴望能有一个家呢?
可他们这群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人,根本就存不住银子,更别说置办什么家业,正经娶个媳妇了。
“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
“等咱们手里有了银子,不如找个村子落脚,买上几亩地,建个小房子,再正经找媒婆说个媳妇。”
“这种花楼里的姑娘,哪里是能跟人好好过日子的?”老二苦口婆心的劝道。
要是能挣到汪府出的那一千两银子,他们兄弟几个倒真能考虑洗手不干,找个婆娘过小日子去。
“二哥,我又不是说要去买下那姑娘,就是难得到这长北镇来,又正好碰上了这个热闹。”
“不去看一看,我这心里……呵呵!”王大力笑得有些难为情,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自然是知道他那点爱好的。
真要让他守着一个婆娘过日子,他还未必乐意呢,就是要经常换换花样,才有意思不是?
“罢了!罢了!哥儿几个反正也是要找地方消遣快活的,就陪你一起去看这个热闹吧!”
他们兄弟几人在一起有个原则,那就是到了个陌生的城镇,尽可能的集体行动,避免单独出行。
也免得在陌生的地方,遇到点什么意外,连个彼此照应的人也没有。
“嘿嘿!还是二哥心疼小弟我,待会儿楼里的姑娘,还是让二哥先挑。”王大力狗腿的上前,拍着杨根的肩膀道。
“好你个王大力,这说得不是废话吗?哪回咱们兄弟一起逛楼子,不是让排行最大的那个先选啊!”
老五李峰笑着回了句,显然对于卧春楼之行,也充满了期待。
楼里随便放出来从良的姑娘,就是十七岁的娇嫩年华,那在里面做着生意的姑娘们,又该是什么样子?
看兄弟们兴高采烈的样子,老四雷贵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些事情上。
“怎么了?老四,你不想去?这种时候了,心里想什么呢?”杨根对于挑姑娘的事倒没有老七这么上心,他更担心的是留在村子里的老三他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