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轻轻踏着细步,低语抱怨:“信诺尽毁之犬,邪灵恶煞,狠毒之徒!”
然怒火燃烧,却终究还是重归原座,仅九个日夜,她已习惯那人陪伴左右,一日缺其踪迹,便觉得内心失落若空谷。
......
如今传世佳话乃桃花剑仙降临轩皇国度,初时风声鹤唳,那人始终匿形匿迹,因此无人料到,早在此地蓄势待发。直至前日,轩皇国魁首意外揭露了他的身份,一试身手,一锤定音,武林旋即如同沸油添冷水,动荡不息。
江湖人士游弋世间,鲜有人为情义而搏杀,更非以公义护世,他们所求唯有声名与利益。声名往往是优于利润的先决,声名显赫,无论习得了文韬武略或是创立门派广揽信徒,利如财潮滚滚,抵挡无从。
故武林同朝廷官场,亦是个名利交织之处,乃至时有裸露更甚,所谓江湖豪士面目愈发狰狞丑陋。毕竟不是个个皆有大家子弟般得天独厚的修炼资源,流浪江湖的艰辛绝非想象中的诗情画意,犹如陷泥潭,艰难挣扎。
言归那些平常之辈,世间何事能比战胜赫赫有名的桃花剑仙更具瞩目,一战成名?即使败绩,观其一路所行,极少致人于死,幸能支撑两招,便可觅得好靠山,从此告别浪迹天涯的落魄困境。
况且假如有幸胜出?那是真真切切一步登天!
十年寒窗默默无闻,一朝成名天下知。
在轩皇国众多武林人士眼中,胜算远高于此概率,堪称稳赚的博弈。
轩皇国地域虽广阔,但在三千里诸侯及北夷、东瀛、西戎、南蛮之地面前,只如一握之地。那些挣扎在江湖泥沼的人士,视野仅限于眼前井口大小,难以理解那位天下第一剑仙涵盖的意义。他们不懂得“一剑断江令江逆流”,不懂得“一剑破万军,勇者独战千侯”,更不了解那位剑开天门前质问上天“天人是否有胆一战”,并力克仙人,长空溅血。
如田中耕者妄想,身为诸侯盟主的大周一帝,耕田应握黄金锄头,大餐时总可饱食斤斤肉与洁白馒头一般可笑。
白羽风独酌高楼,伴随窗外绵绵雨声。不久后,微启嘴角,微笑浮现,时辰将近,应是去找阿凰之时。一位高大侠士冒雨而至,矗立于白羽风桌畔,斗篷滴落的雨水绘出桌上的水印斑驳。
“你便是桃花剑仙?”高大侠士冷笑,持斧柄反握,傲慢而嘲笑的俯瞰着眼前的传奇人物,容貌如女子。
白羽风微微敛眸,桃眸含韵,面对这第三十六个不请自来的挑衅者,一饮而尽杯中美酒。
“古往今来,圣贤多孤寂,唯酒者可传其名。”
杯身旋转倒扣于桌。
“然而名声何用?尔等求得这天下第一之名,不妨复刻当年,再血染战袍,尸横遍野,这次我不再生插一脚。”
高大侠士冷笑连连:“柔懦如女子,连大声说话也不敢吗?想你父母交欢时,你也如妇人一样平躺吧。”
白羽风的笑容渐渐加深,透着严寒凌厉,如极冬的刺骨,如即将喷薄的烈焰:“你们当真认为我不杀凡夫。”
大汉抡起大斧,仰天狂笑:“怎么,你想杀我?”
白羽风怔了怔,若有所感地捋起袖口,瞧着左手漆黑线条直延伸到臂膀,喃喃道:“鸩毒……你有意刺激于我,借愤怒毒浸骨髓……毒是在酒水中下的?”
“呵呵,不愧为桃花剑仙,竟然这么快识破我的图谋。凡夫俗子总以为你仅是个称号,殊不知你早已步入登仙境的至境。”大侠士放肆大笑,磅礴的气势滔滔而出,如潮水狂涌。
窗扉受狂风吹刮敞开,疾风嘶吼,风雷骤动,似末日降临。
喧嚣震动震惊了酒楼的主顾,众人胆战心惊,匆匆俯身逃离,唯有二人对峙于酒楼上。
登仙境,是江湖传说般的存在,传言能够飞天遁地,斩蛟裂鲸,千万铁骑也不过避之不及。即使在百晓生排列的武林高手名录里,也仅有十名确实达到此境。
白羽轻咳一声,唇角渗出血色:“你是登仙境?为何未闻你的大名,天下前十,未曾听过有你这位人物。”
大侠士冷嘲:“南方涿鹿,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故今次借你的脊背作跳板,在江湖扬名。”
白羽凤再度咳嗽,黑血蜿蜒,被他轻擦去:“你唤涿鹿……蚩尤后人?”
“你想争取时间?”大侠士眉头紧锁,并未回应白羽风的疑问。
他不解,此刻局势拖的时间越长,对白羽凤越发不利。正相反,白羽风应当抓紧尚未衰竭的战斗力,尽快击溃涿鹿,以此腾出时间消除体内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