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时刻,哪怕在幽谧的灵池或者静心的净室,修士们的眼神往往会不自主地聚焦于同类的丹田之宝。
这乃男性的道行与本真的较量之意。
即便是那些修真无疆,誓以无欲之心破丹成婴的道法全真,在重铸神躯之际,必定也会蓄一丝力量,保那法宝尺寸如常。
李小白轻轻解开腰带,现出庄重的修炼之器以释放体内积水。虽能入定辟谷,凡食物水分,终需以这种方式排遣。
诸葛亮偷偷打量,神色有些黯然,犹豫不决地站在李小白旁,寻找话题:“听闻你们所使剑术已通魔道之秘,有何秘诀可循?”
李小白朗笑道:“无妨,去罢,修者非兵器,大小不必挂心。”
诸葛亮面色一沉:“我……怕是你还没领教过‘大器晚成’的涵义吧。”
李小白淡然耸肩,一笑而过,那是弱者的不甘哀鸣而已。
穿戴整齐后,李小白提着托盘返回居所,收好书籍、法典,开直播与众仙友问候后,径直步入飞跨峡谷的铁索桥。
他计划前往飘渺峰,趁着授课时刻未至,半盏茶光阴,足以抄录珂姐姐所需曲词若干。
那些歌曲旋律虽简,对她这般音乐洞见的修者而言信手可得,然而词句意境却不相同。
登顶飘渺峰,顺着那条充满古典风韵,洋溢仙意的山径深入,直达昨日巧遇珂仙子的后山林。
悠扬琴音已在远处飘荡,树荫之下,一袭宽袖长衫的男子怀抱古琴,满目哀愁,奏曲离歌。
赤红裙装的女子褪去了惯戴的墨镜,流露明媚之姿,眼中同样藏有深深的悲伤。
“风凌冽如冬雪凄,英雄远去不再归......”
此时,她立于树下随乐起舞,清丽的歌声虽说并非震颤天际,较之先前平淡的表现,实是判若云泥。
“天哪!”
李小白感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一踏入这片景色就强行喂食了一波“修士粮”。进退维谷之间...咦,那弹吉他之人不正是上次拉胡琴的痴儿吗?
稍作停留,他果断翻开法籍,原地记录那些令人入迷的玄妙歌谣,并留一粒灵石镇于一旁醒目之处,随后转身离场。
步伐轻捷,心中却反复回味刚才的画面——雪花缀枝的树木下,红衣身影随曲飘逸,男子轻拨弦乐助阵......多么摄人心魄的梦幻景象!
李小白感叹拥有一门乐技定是吸引仙女的利器,于是将此情景设想成自己与木兰,但很快明白这是奢望。
因为木兰的音律感,实实在在的音盲无疑。
......
“呵啾!”
花木兰拽紧身披的甲胄。
“队长,冷不冷?”百里守约问,“需不需要我去拿那件你的红氅?”
花木兰摇头道:“不用了,可能是某个混账家伙在背后咒骂。守约,有没有关于花拉子模的新消息?撒马尔罕城是否失守了?”
撒马尔罕,花拉子模的王都,中部大陆的霸权象征,丝路上的重要隘口,矗立着千里之内最坚实高耸的城墙。
那里的守护力量强绝异常,即便不倚仗魔道,强悍的花拉子模民众也可称霸沙场。
“目前没有最新信息。”百里守约凝眉道,“不过,花拉子模启动了魔种军团,再加上从多个附属国征募大量战士,依我看,守护撒马尔罕城的概率极高。”
花木兰握拳沉吟:“即使如此,我还是心事重重。”
烽火已然临近,只差花拉子模的溃散,一统北界的夷族将在铁木真这位天选之汗带领下,成为大唐真正的劲敌。
对野心勃勃的成吉思汗而言,强盛的花拉子模不过是磨砺雄图的一把利器。 软弱自下而上?
有人于边界浴血厮杀,有人在月下花下,享受浪漫,有的胸怀天下,矢志报国,不惜舍身忘死。也有人沉溺繁华,醉心花月之美,天塌不忧,只因总有他人顶着,不过...当高大的护盾逐一陨落,屠刀降临自己之时,或许就不会这般想了。
战火一天天逼近,誓以生命终结边患的李白不知自己能否赶上前线。偶尔,他会扪心自问,于木兰心里,长城重要,还是他更为关键?
未知答案。
这类问题如“母与我,你救哪一个”的千年之困,无论是何选择,都是对,也是错。
如有可能,李小白不愿让花木兰面临抉择,他要生存下去,也要努力护更多的人存活。
当李小白离开飘渺峰,身后壮丽的风景如画卷展开,即使雪山之中娇艳的雪莲和凌寒的梅花再怎么超凡脱俗,也无法再次牵动他的视线。
......
清晨时分,剑峰已是人声鼎沸,各具特色的学士们身着黑白道袍。有的人负笈抱卷,佩剑腰间,书卷之气浓郁;有的人豪迈无拘,坦胸露背,肩扛巨剑,满脸虬髯,壮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