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一出口,周围的女人哄笑起来。
别说,程徽月两人头发松散,一身的黄泥巴,跌跌撞撞的狼狈样还真像去挖地道的。
“不过这俩人我咋没见过?”牛二婶眯眼看了好几遍也没认出来是谁,表情困惑。
一个女人出声解释:“可能是新来的知青,听说昨个才到的。”
牛二婶恍然:“怪不得...那她俩咋跑这来,不是上工时间吗?不会又是偷懒的吧?”
她撇撇嘴,眼神慢慢变得轻慢薄鄙。
这些下乡插队的女知青都是这样,一个个娇气得不得了,喊疼喊累的,干活慢不说,还喜欢咬文嚼字的讲道理。
明明没胸没屁股的,却勾得村里的小伙子上赶着献殷勤,净是些放浪货!
程徽月扶着梁菲走近,有气无力地又问了一遍:“婶子,咱们村里卫生所在哪呀?”
“你们不上工,去卫生所干啥?”牛二婶语气不太好。
程徽月状似埋怨地叹了口气,“还不是梁知青,我都让她休息一会儿再干了,她非不听,把自己的手搞成这副样子!”
她说着抓住梁菲的手伸过去,血肉模糊的掌心登时叫她们惊讶出声。
“哎哟,咋烂成这样?看着怪吓人的!干活咋能这么干的...”
“水泡磨破了可疼哩!上回我闺女给我买了新鞋,我穿得脚脖子起泡,几天都都没敢大步走,那鞋子现在还放着上灰呢!”
“不过她俩才干了小半天就把手弄成这样,怕是镰刀都握不住了吧?”
婶子们心中不免加深了知青娇气的印象,连连摇头。
程徽月像是没看出她们的想法,颇为激动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可梁知青说这是村长的安排,让我们新来的女知青开荒,是为了让我们适应新环境。要是我们第一天来这点生产劳动都要偷懒,那我们根本就是违背了下乡艰苦奋斗的理念!”
“所以她整整干了三个多小时,连口水都没喝!好几次我看她站起来人都在晃了,她还要继续,镰刀手柄上都沾满了血!”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由她继续这么干活,我怕她的手会直接废了,所以才强行拉着她到卫生所上药的...”
一番慷慨激昂,敬佩又痛心的陈词瞬间戳到了婶子们‘恶意揣测’的愧疚心。
是属于晚上睡不着还会坐起来扇自己的程度。
尤其是牛二婶,她虽然平时爱对那些知青评头论足,但其实只是看不惯他们偷懒娇气的作态而已。
眼下见到这么一个认真上工的女知青,她难免另眼相看。
俩白净娇嫩的姑娘,为了工分手都流血了,看来是踏实肯干的,她目光柔和了一点。
同时又在心底奇怪,一般新来的知青会分配些轻省的活,咋这回上来就让人开荒去了?
“你说,你俩被安排去开荒,哪块地啊?”
程徽月伸手一指,“就东边的土坡上,周围有两棵桔子树的荒地,里面都是杂草,还有开着黄色小花的荆条。”
她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是怪我们以前在家太安逸了,连拔草开荒都做不好,要是换成各位婶子,肯定收拾得利落又干净!”
牛二婶瞧她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的偏见彻底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对她的同情。
“傻丫头,那块荒地好几年都没人动了,村里的男人都不乐意去开荒的!”
程徽月疑惑道:“那村长让我们去,是今年要把地利用起来了吗?”
“诶哟!”牛二婶恨铁不成钢,“你是听不懂咋滴?那村长就是故意针...”
话说一半,牛二婶猛然收声,左右环顾了一遍没有发现李家人才拉过程徽月。
低声问:“你跟婶子说实话,是不是在哪得罪过村长了?”
旁边一群婶子也竖起耳朵凑过来,满眼求知欲。
七十年代的农村就是这样,家家户户没有太多娱乐活动,闲下来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八卦,一件事通常能扒好几年。
程徽月对上十几双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吓得脸一白。
犹犹豫豫地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欲说还休,吊足了她们的胃口,急得众人催促:“大事小事都行,你说出来让婶子们参谋一下,说不定就是个误会呢!”
“好,好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婶子们,咱上岭村是不是还有地主啊?”
“...”空气停滞了——
天知道她软和柔嫩的唇瓣说了多么刺激人的话。
婶子们张大了嘴,眼珠子都不动了。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她们炸开了:“怎么可能?地主早就被打倒了,就算有那也都是在劳动改造的!”
“咱们村可都是光荣贫农!你可别出去乱说啊!”
婶子们横眉冷眼的,而程徽月反倒如释重负,“呼,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李村长是地主呢!”
牛二婶又吓了一跳,“啥?你怀疑村长是地主?”
“没有没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程徽月连忙摆手。
“我就是昨天去办公室领粮的时